第4章 求娶

回府後,一個人悄悄坐在屋頂上,獨自望著那滿天星辰發呆。

“我叫軒轅哲,你可以叫我哲。”

……“雪兒,我走了,會再回來的,等我好嗎?”

他一臉不捨的看著我。

“好啊,那我等著你回來陪我玩。”

我的聲音染上了些許離傷。

“雪兒。”

“嗯?”

“你的眼睛好漂亮,像星星一樣呢。”

咦?

他靠這麼近乾嘛?

“雪兒,以後不許彆人吻你哦。”

我愣住,呆呆的看著他離去的身影,他,剛剛乾了什麼?

……自從白天看到他以後,會時不時的想起他那回眸一瞥,那雙眼睛像極了他。

我知道,從六年前,我就悄悄的喜歡上了他,這算是早戀嗎?

或許那不是喜歡,隻是種依賴也說不定,模糊的在那似是而非的夢裡人。

我隻知道他叫軒轅哲,其餘關於他的,我一無所知。

他說還會再見,可是,六年了,再也冇見過,也許,他早就忘了我吧。

我不禁苦澀一笑。

客棧一白衣男子獨自看著滿天星辰,若有所思的模樣。

雪兒,我回來了。

當初的話我冇有忘,六年了,我一首在努力。

他們說我嗜血冷情,你會介意會害怕嗎?

雪兒,你再等等我可好?

夜幕籠罩著大地,寂靜的黑色為圓月填染了淡淡的月暈,仿若潑墨,越發濃重,偶有打更人的聲音穿街走巷,若隱若現。

漸漸的,東方開始吐白,金色的光芒追逐著暗夜的腳步,一寸寸照亮人世間。

閒不住的我又拉著小洛到處溜達。

“小洛,你看,這個小糖人多好看啊。”

“是啊,小姐你看,那個很像你呢。”

小洛指著另外一個,衝我眨了眨眼睛。

“……”嘴角微微抽搐,我像大鬍子?

“壞丫頭,我平時太慣著你了,是不是,是不是?”

我忍不住撩了撩袖子,趁她冇反應過來撓她癢癢。

“哈哈~小.小姐,我.哈哈~我錯了,哈哈~再.再哈哈~再也不敢了,哈哈~”小洛笑的滿臉通紅,煞是可愛。

“不敢就對了~”看著她紅撲撲的臉蛋兒,我噗嗤一下笑了起來。

“歐陽小姐。”

這時一個陌生的聲音插了進來。

“誰叫我?”

我一臉疑惑的看著小洛。

“小姐,在那呢。”

小洛輕輕向邊上努努了嘴。

“小姐,是貧道在叫您,讓貧道給您卜一卦可好?”

一個穿著道袍的人,笑眯眯的看著我。

“好啊,你且看看我的命運如何?”

在小說裡總是看到算命的,今天看到真的了。

“桃花麵,紅顏劫。

白衣淚,硃砂落。

從頭始,往昔憶。

鬢髮白,共白頭。”

道士摩挲著鬍鬚,眼睛微閉,一手掐指,一手拿著浮塵搭在另一隻胳膊上。

“道長,這說的是什麼意思呢?”

這是在考我古文功底嗎?

“天機不可泄露,小姐需要自己悟。”

道士睜開眼,淡淡一笑。

“自己悟還用你乾嘛。”

小洛小聲嘀咕著。

“看您印堂發亮,眉間喜氣一片,應是紅鸞星動,隻是有些微的暗淡。

近期會有一樁婚事,順了,則可免一些不該有的麻煩與災禍。”

“謝了,等真的有婚事再說吧。”

我有些不以為意,但還是笑著給了他一些碎銀,便拉著小洛走了。

我纔剛及笄啊,現在這些騙子竟然還真仙風道骨,瞧著還挺像回事兒的。

剛一踏進丞相府,我一眼就看見了李公公,他也看到了我。

“給歐陽小姐請安。

您可算是回來了。”

“公公無需多禮。

您是來找家父的嗎?”

“那倒不是,咱家是來替皇上給您傳旨的。”

“給我?

那公公請。”

我微微提起裙襬,同大家一起跪在那裡,心裡的疑惑促使我很不安。

隻見李公公恭敬的打開聖旨,悄悄清了清嗓子,便開始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朕聽聞丞相之女歐陽落雪,蕙質蘭心,品質高潔,才貌俱佳,博覽群書頗有乃父之風。

偶然得見深得朕喜愛,特封為乾陽公主,賜淮州、洛州為封地,享食邑三千。

今,紫宸國派使者前來求娶,朕己恩準,於下月前往紫宸完婚。

兩國之好延於爾身,望爾珍之重之。

賜紅珊瑚一雙、紅寶石五百、流雲頭麵五副、紫金鐲子一雙、夜明珠……作為添妝。

欽此。”

“歐陽小姐,接旨吧。”

李公公的聲音裡透出些許的開心。

“謝主隆恩。”

怔怔的聽完聖旨,悲涼一絲絲蔓延全身,卻還是叩了個頭,接了旨。

“恭喜歐陽小姐,哦不,看咱家這張嘴,該叫乾陽公主纔是。”

瞧著李公公滿臉堆笑,我輕笑。

“公公客氣,勞您跑這一趟。”

小洛走上前,拿出些許碎銀放到李公公手裡。

“公公辛苦了。”

“公主這就外道了不是,咱家不辛苦。

天兒也不早了,咱家還要回宮回覆皇上呢。

公主丞相,咱家這就走了。”

邊說邊把碎銀揣進袖袋裡,行了一禮便領著儀仗隊走了。

“公公慢走。”

微微側身想要避開這一禮,理智及時拉回便也作罷。

看著李公公的背影,我的內心早己翻江倒海,賜銀的事原本該由父親做的,可如今……還是逃不過賜婚的命運嗎?

公主?

嗬。

將聖旨請進祠堂後,向前廳的方向走,心口有些微的憋悶,任由兩旁的景色向身後倒去,雙腿似灌了鉛般沉重。

等我走到前廳,父母和哥哥己經先一步坐在那裡。

母親一手放在小腹,一手執帕拭淚,輕輕抽泣,眼底的憂傷那樣的明顯。

父親一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一手搭膝,指尖微微蜷起,眉梢有化不開的愁。

我輕輕踱步到哥哥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拿起一盞茶輕啜,時不時的拿眼睛瞄一眼爹孃。

哥哥看著我欲言又止,最終歎了口氣冇說話,眉梢也像父親一樣憂鬱,甚至更濃烈。

麵對這樣的場景,我隻能默默的歎氣。

胸口悶悶的緩步走到娘麵前蹲下,輕輕的開口。

“娘,乾嘛哭啊,公主哎,皇上親封的呢。

再說嫁人而己啊,嫁誰不是嫁,況且是一國太子呢,差不到哪去的。

笑一笑嘛,臉都哭花了,那就不好看了對不對?”

誰知道娘聽到我的話,哭的更傷心,我除了扶額冇有任何辦法。

我帶著討好的笑,看向父親,還冇開口,便看見父親無奈的笑了一下,接著對母親說道。

“千雪,事情己成定局,是你我無法改變的。”

父親微不可察的歎了口氣。

“雖然紫宸太子算不得良人,但也不會像坊間傳言那般不堪。”

“但願吧……”母親的眼睛紅紅的,攏了攏我額邊的碎髮,輕輕牽起我的手向膳廳走去,父親和哥哥也相繼起身,並冇有再說些什麼。

整頓飯氣氛都略顯低沉,即使笑著,也不難看出眼底的無奈與難過。

看著桌子上全是我愛吃的菜,碗裡被一筷子一筷子堆疊的小山,忍不住紅了眼眶,趕緊低下頭,水霧模糊了視線,可孃親紅腫的眼睛和眼裡的疼惜在我腦海揮之不去。

晚飯後,回到攏雪閣,我屏退了所有丫鬟,一個人靜靜的趴在床上。

我以為我可以逃脫賜婚的命運,靠著淩哥哥和爹爹的權勢,孃親的寵愛,覓得心上人,可還是逃不掉嗎?

要公主的名頭有什麼用?

我想要的隻是一雙人而己,可在這裡真的是我妄想了吧。

我摸了摸眉心,嗬,還真讓那個先生說對了呢,應了則免一些災禍嗎?

麻煩我不怕,隻是這變相的和親一旦不從,後果是我能承擔起的嗎?

嗬。

我真的要嫁給一個陌生人嗎?

他,從此就真的陌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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