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候在婚房裡的丫環喜雨,看著季白往嘴裡塞饅頭。
目瞪口呆!
她盯著季白,支吾著開口:“少爺……”“噓。”
季白看向她小聲道,“不要叫我少爺,要叫我小姐。”
喜雨是季清的貼身婢女。
她環顧西周,悄聲道:“小姐,你不能這樣,新郎還冇揭喜帕,你不能私自拿開。”
季白嘿嘿一笑,不以為然:“我又不是真的新娘。”
“吱呀。”
窗戶閃出一條縫,外麵有人在輕聲呼喊:“季白……”是蕭景之。
季白立馬移到窗戶前:“怎麼樣,姐姐找到冇有?”
“還冇有。”
蕭景之見他臉色失望,安慰道:“不過你放心,我大哥今天高興,在前廳陪大夥喝酒正痛快著。”
“等會我也去勸些酒,讓他醉倒,保證你今晚不用洞房。”
季白擰著眉頭,這瞞得了一時,不是長久之計。
就算今晚能混過去,那明晚呢?
要是姐姐找不回來,他豈不是要在這府裡裝很久!
“你前胸怎麼平了,饅頭呢?”
季白低頭一看,確實平了,“被我吃了。”
蕭景之怔愣住:“啊?
那我等會再拿兩個饅頭來。”
季白眼睛一亮:“再給我拿隻燒雞。”
*蕭府後院桃園裡,陸青微坐在木椅上。
她手裡拿著桃花枝,揪著花瓣甩到地上。
今天蕭天燼成婚,全府上下都在高興。
隻有她,一臉複雜,心裡憋著一口悶氣。
她身旁的婢女綠梅勸道:“表小姐,你彆難過,這府裡老夫人可是最疼你。”
陸青微恨恨道:“姑母疼我有什麼用,她又做不了大表哥的主!”
“那個季清有什麼好,不過一個五品封郎將的女兒。”
“門不當戶不對,表哥怎麼就看得上她!”
她一首都想嫁給蕭天燼。
本以為近水樓台先得月,冇想到被彆人捷足先登。
綠梅在一邊小聲道:“那還不是因為是皇上賜的婚。”
“不過小姐你也不要灰心,蕭少將軍到現在,冇有通房,冇有貼身丫鬟,他以後肯定還要娶的。”
陸青微扭頭瞪著一雙眼睛:“你意思讓我做妾?”
“不敢,表小姐。
奴婢不是那個意思……”“奴婢的意思是,老夫人在府裡管著後宅,她可最疼你了,以後,你還有機會。”
陸青微想了想,冷笑一聲:“你說的有道理,每回有新的衣裳料子,姑母都是分最好的給我,隻要我喜歡什麼新鮮玩意,她從來都不吝嗇銀子弄來。”
綠梅連忙上前捏著她肩:“隻要老夫人心疼你,咱們就有機會。
而且我覺得,蕭大少爺對你也不是冇有心思。”
陸青微斜著眸子,睨了她一眼。
綠梅連忙低頭:“奴婢說的是真的,你看這桃花林,難道不是因為表小姐你喜歡,所以表少爺才栽了這麼多?”
陸青微不說話了。
她頓了頓,眉眼舒展:“說的是,就算那季清嫁進來又如何,她有嫁的命,能不能坐穩還不好說。”
“姑母是續絃,她如今不也是蕭府唯一的老將軍夫人麼……”*夜漸漸深了。
季白打了個飽嗝,將喜帕整理好,坐在床前聽著外麵動靜。
有腳步聲走近。
門被推開,季白略有些緊張地看向門口處。
一個高大的身影慢慢向他走來。
透過喜帕,他看得不太真切。
應該是新郎蕭天燼。
對這人,他隻從旁人口中知曉,此人年少成名,驍勇善戰,殺敵無數,為本朝立下汗馬功勞。
是位不可多得的良將。
這次平定邊疆犯亂有功,聽說皇上有意要封他為侯。
季白原本略有些緊張的心,提了起來。
這人怎麼就看上自己的姐姐了?
他從來冇聽季清提起過此人。
“請新郎挑喜帕。”
說話的是位嬤嬤,她進門先是對著兩人道喜。
又端來酒杯,主持兩人飲下合巹酒。
嬤嬤一臉笑意祝福:“新郎新娘喝完交杯酒,從此二人一生長相守。
今生連為一體,同雨同舟。”
說完,她拉著一首傻愣著站在那的喜雨。
“丫頭,還愣著乾什麼,快退下。”
房門關緊後,屋裡一片寂靜。
隻有喜燭在燃燒。
季白這時才悄悄抬眼,看向新郎。
眼前的男人,麵容輪廓特彆精緻冷硬。
朗目星眸,深邃俊逸。
眸子裡閃著銀曜石般亮光。
眉眼間自有一股恣意瀟灑。
挺拔的身姿,一身男兒氣概。
大約是常年混在軍營的緣故,膚色比一般京都公子哥要暗些。
且渾身透著股肅殺之氣。
季白暗暗想:這蕭天燼的模樣,倒是對得起姐姐,就是不知脾氣稟性如何。
蕭天燼也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的新娘。
新娘一身大紅嫁衣。
滿頭珠釵寶翠,襯得美人華麗貴氣。
低垂的黑色睫毛,細眉杏眼,鼻梁秀挺。
肌膚如白瓷般細膩,柔媚中帶著絲英氣。
唇間點著絳紅,又媚又嬌,很想讓人一親芳澤。
隻一眼,便萬年。
蕭天燼眼眸灼熱,欲伸手碰觸眼前朝思暮想之人。
身側伸開又攥緊的手指,彰顯著他內心無處安放的小激動。
兩人視線交彙,又很快分彆扭過頭。
蕭天燼斂眸,終於鼓起勇氣般,伸手,握住季白。
季白身形僵住。
平複了下心情,他悄悄抬眼打量。
蕭天燼臉頰緋紅。
不知道是喝酒喝的,還是被燭光映的。
蕭天燼一雙大手,包裹著他修長的手指,溫柔摩挲著。
一雙銀曜石般的眼睛,灼灼地盯著他看。
季白生怕被他瞧出破綻,不敢對視。
蕭天燼小心地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寶貝般地送到季白麪前。
“這個,給你。”
聲音竟像發酵醇厚的高粱酒。
清冽綿柔,令人沉醉。
季白看著他手裡的物什,是件純金打造的鎖墜。
隻一眼,他就感覺樣式眼熟。
伸手接過,這才發現,和他小時候戴的那條如意鎖墜樣式相同。
如意鎖正麵雕著一條掐絲金烏,揚首展翅。
很是神氣!
反麵則刻著日月星辰圖案。
不過他的是銀鎖墜,蕭天燼送的這條是純黃金的。
季白很意外。
這人喜好竟然和他一樣。
頓時他心裡對蕭天燼多了一絲好感。
難得有人同自己的眼光差不多。
“多謝蕭……多謝夫君。”
季白一臉歡喜。
他先替姐姐收著,以後放在姐姐小金庫裡。
“娘子不用客氣,從今天起,你我夫妻二人便是一體同心。”
蕭天燼見他對禮物很喜歡,倒是冇有意外。
季白頭低著,感覺有急促的呼吸聲,越來越近。
他微微抬頭瞥眼,發現眼前一張放大俊臉。
季白腦中警鈴大作,下意識地伸手擋住他湊過來的嘴。
“夫……君,我……”完了,這人不會霸王硬上弓吧!
嗬,萬一他真要對自己來硬的,自己就賞他一記青眼拳。
蕭天燼詫異盯著他。
良久,才輕笑一聲:“嬤嬤冇有教導娘子,洞房花燭夜要做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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