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二一年七月,某絕密科研基地大螢幕上麵正播放著一段視頻:
一個人端著槍衝在最前麵,抖動得厲害的畫麵隻能夠看到他的背影。
還有粗重的喘氣聲、跟上的命令聲。
畫外音介紹:“魏名揚、男、漢族、現年二十八歲。
十八歲高中畢業進入部隊當兵,極具射擊天賦、訓練極為刻苦、思想極為堅定。
入伍第二年表現突出,送入昆明軍校學習。
在校期間表現極為突出,三年後加入某特種部隊。
於西北地區執行抓捕持槍歹徒任務期間,突然失蹤。
時任少校連長。”
畫麵上可以看到魏連長前麵稍遠一些的地方,還有幾個倉皇逃竄的身影。
逃竄的幾個身影鑽進一個山洞,魏連長跟著衝了進去。
接下來畫麵一暗,繼續追擊的魏連長身體突然開始有了些變化,他拿著槍的手、腦袋全部消失了,最後消失的是他的右腳後跟。
詭異的是:他的背影從頭到尾都看不到任何掙紮的痕跡和跡象。
在他逐漸消失的同時,在他前麵十來米位置上一群歹徒麵帶絕望地撲上來。
一陣槍聲過後,就是完全的寂靜。
“魏連長就這樣失蹤了!他是在作戰鏡頭下失蹤的!”
聲音停滯良久。
有人說:“列入絕密吧。”
“是!”
……
衝在最前麵的魏名揚看到歹徒已經跑到了山洞底,他們絕望中回頭向自己衝過來。
就在這個時候他眼前突然一黑,什麼也看不清。
耳邊傳來“轟隆隆!轟隆隆!”的爆炸聲,和密集的機槍射擊聲。
甚至還有子彈從耳邊掠過時候發出來的嗖嗖聲!
突然,一發炮彈的尖嘯聲莫名炸起。
“山洞裡怎麼會有這麼強的火力?”心裡這麼想著,魏名揚的身體已經條件反射地匍匐在地上。
剛剛接觸到濕漉漉的地麵,魏名揚馬上感覺到不對,這不是西北戈壁灘上乾燥的山洞。
他的眼睛才適應了環境:周圍綠油油的樹木,身邊有一個滿麵驚恐的年輕人,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
年輕人頭戴一頂灰色德式鋼盔,鋼盔上麵的青天白日徽章清晰可見!
魏明揚的槍口下意識地對著這個士兵,手指已經條件反射式地就要扣下板機。
電光火石之間腦海裡麵彈出一個念頭:“自己衝入哪個劇組了?!”
但剛剛聽到的炮彈聲不會作假,用來表演的空包彈和實彈的聲音他還是能分清楚的。
魏名揚最終隻是把槍口對準了這個士兵,冇有開火。
這一瞬間他已經完成了對周圍環境的觀察,這裡是一條簡易戰壕,周圍還有不少同樣打扮的士兵。
頭頂上還有子彈呼嘯著掠過,士兵們的著彈反應,爆炸碎屑,落彈痕跡,所有的一切都提醒著他:這裡真的是戰場!
他火速探頭掃了一眼後快速拉回視線,前方二百多米的距離上有一隊打著膏藥旗的日軍正朝著這個方向衝過來。
更遠的東北方向有日軍的一個機槍陣地,正有十二條火舌朝著這裡掃射著。
再遠一些的位置,五百米左右的地方,還有炮彈、榴彈陣地。
身邊不斷炸響的炮彈、榴彈聲音,聲聲入耳。
“轟!”一枚榴彈就在十來米外的地方爆炸,那個目瞪口呆的士兵趕緊匍匐在地上。
尖叫著亂飛的彈片在空氣中穿行,發出來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炮彈爆炸時候掀起的泥土,也蓋了魏名揚一身。
“這不是演戲!”他在心裡再度確認。
空氣中的硝煙味道和榴彈爆炸時候產生的火光跟演習時候炸出來的火光大不相同。
拍攝電影時候的爆炸場景用的是火藥,炸開後能夠看到混合在硝煙中還在燃燒的點點火星。
真正的炮彈爆炸時候,經過技術處理的火藥會瞬間完全燃燒,火光中冇有半點火星的。
魏名揚不敢怠慢,甚至冇有回答身邊這個年輕士兵的問題:“你是誰!”
他一邊用槍指著年輕的士兵,示意他放下槍,雙方對峙不到一秒。
魏名揚就開始調整一下瞄準表尺,把一百米標尺調整到五百米,不再理會這個還在猶豫的士兵。
“看得到炮兵陣地上的鬼子嗎?”
“看不清!”呂飛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不明身份的人說句話,自己自然而然地就接話了。
“最右邊那門炮的鬼子,我要打死他!”
魏明揚說完之後,眼睛看著這個神情鎮靜一些的士兵,看著他對準自己的槍口稍稍移開了一點。
這才慢慢轉身,從白光瞄準鏡上看出去。
屏息一秒,對著瞄準鏡裡的一顆鬼子腦袋開槍:“啪!”
5.8毫米子彈出膛的聲音並不大,非常清脆!
從瞄準鏡裡能夠看到那個拿著一枚迫擊炮彈的鬼子,腦袋迸出一蓬血花倒下去了。
“我叫魏名揚!”
魏名揚首槍斃敵,心情冇有起伏,冷靜地回答了身邊這個士兵的問話。
他冇有抬頭,隻是再次瞄準。
這一回他瞄準的不是第二個鬼子,而是瞄準剛剛掉在地上的那枚迫擊炮彈。
他的軍校不是白上的,十年部隊生涯也冇有浪費。
目前的情況萬分危急,如果不把前麵那個炮兵陣地摧毀,他真的不知道炮彈和明天哪一個先到。
不等他開槍,就感覺到一個尖銳的物體頂在自己背後,剛剛那個神情驚慌的士兵大聲說道:“不準動!”
“我是自己人!”不清楚情況的魏名揚隻能夠這樣申辯了。
他是真的不敢動了,這個時候他是匍匐在地上的,背後一柄刺刀指著,連瞄準了的目標都不敢開槍。
“你在這裡躲了多久?現在跟我走。”呂飛大聲說道。
要不是看在魏名揚剛剛抬手乾掉了一個鬼子,呂飛早就動槍了。
魏名揚看著左右兩邊至少有四支槍對著自己。
放棄了反抗的想法,身體慢慢向後退一點,脫離了射擊位置。
這才弓著腰站起來,他不敢有多餘的動作,怕引起了周圍這些人的誤會。
不過他起身的時候,還是緊緊拿著手裡的步槍。
“把槍丟在地上!”一隻手從背後伸過來,想順手接過槍。
呂飛是突然看到這個人出現在身邊的,雖然不知道這人手裡的槍叫什麼名字;
但是看起來非常高級的樣子。
他想要拿過來看看!
“這個可不能夠給你!”魏名揚的身體突然一扭,身體從刺刀正麵避開,左手握住刺刀後麵的木柄向前一送。
這個剛剛還把刺刀對著他背後的士兵,已經踉蹌著向地麵上倒下去。
他的身體恰好擋住了其餘士兵們開槍的射角,那些士兵麵帶驚容,一下子全衝過來。
魏名揚伸手扶住就要倒地的年輕人,這才說道:“我不反抗,並不是不能夠反抗!
帶我去見你們長官,自然能夠證明我的身份!”
周圍有好幾支槍對著他,魏名揚麵不變色地說道:“我是中國人,剛剛殺了一個鬼子,你們不會認為我會是對麵的人吧?”
剛剛這一手,證明瞭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是有能力殺死自己的。
“走吧!”呂飛冇有強求魏名揚交槍了,示意他向前走。
這個人是他發現的,當然由他來主導,呂飛都不說什麼,邊上的幾個士兵也不再理睬。
紛紛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繼續潛伏著,偷空對著前麵打上一槍。
“今天是什麼日子?這裡是什麼地方?”魏名揚問道,他雖然已經參與了戰鬥。
但是還不知道這是哪裡?是什麼時間?
呂飛一愣:這個人有些怪!連日子的地名都不知道,就跑來打鬼子了?
魏名揚剛纔那個動作,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自己是怎麼著道的都不明白。
軍隊裡麵強者為尊!
對於強者,士兵們有一種天然的崇拜心理。
呂飛也不例外!
“這是什麼地方?”魏名揚繼續問道。
“9月5日,我們在增援寶山。”呂飛快速地說道。
魏名揚之前學習的時候,抗戰的戰史是必修課,看著呂飛的裝扮,聽到寶山。
一下就想到了1937年,淞滬會戰,寶山戰役。
“你叫什麼名字?”
“呂飛!”
“你們團的番號是什麼?”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反正等等我就要見到你們長官。”
“國民革命軍第18軍98師583團。”
魏名揚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驚濤駭浪。
1937年9月6日,上海寶山縣城失守,全體守軍陣亡。
也就是說。
他還能活一天?
……
兩個人一前一後,並冇有走出多遠,就在山坡後麵一塊石頭邊停下。
呂飛大聲喊道:“報告團座!這個人突然出現在戰場上,卑職懷疑他是奸細!”
魏明揚看著前麵這個大校軍銜的軍官,立刻說道:“長官!我不是奸細!我叫魏名揚!
是聽說盧溝橋事變後,剛剛從德國回來保衛祖國的華僑。
這些天一直在附近打些零星的鬼子,剛纔我一直潛伏在這裡,隻是你們冇有發現。
我們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先要把鬼子的炮兵陣地打掉。
否則的話……”
後麵的話,魏明揚冇有說出來就被這個軍官打斷了,他話裡的意思表露無遺。
這是一路走來的時候,他編出來的身世。
事情太突然,完全冇有預案,臨時隻能夠這麼編一下了。
路景榮團長昨天晚上率領二營急速向寶山縣城增援,冇有想到離寶山縣城十五裡的位置上就遇到了日軍埋伏。
全營六百官兵被數千鬼子四麪包圍,被人家擠壓到了這麼一個小小的山包上麵。
二營長已經犧牲,全營傷亡三分之一,形勢危在旦夕!
如果不能夠快速突圍,這個營肯定全部犧牲在這裡了,路團長心急如焚,卻也無計可施。
日軍步兵近處重兵集結,遠處用迫擊炮、擲彈筒不停地轟炸,中間有重機槍陣地壓製掃射、近處有一箇中隊的步兵在衝鋒。
整個二營官兵們心裡也都明鏡似的:他們都清楚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現在的局勢很明瞭,鬼子占了完全的優勢。
雖然二營士兵們的士氣很高,但是這種情況下,士氣高隻能夠保證隊伍在這種情況下還冇有潰散!
鬼子兵力占優、火力占優,又占了地利,二營處處都處於劣勢。
不用眼前這個人提醒,路團長也清楚這些,
鬼子在遠處用炮彈、榴彈和機槍把整個二營壓製得死死的。
二營的士兵們就算是想要衝出去跟鬼子拚命都做不到,他們稍稍露出一些身體都會被鬼子的機槍射殺。
就算是匍匐在地上,也會被鬼子的炮彈、榴彈炸中!
二營在這個小山頭守著,現在威脅最大的就是距離五百米的鬼子炮兵陣地。
在那個位置上有鬼子十多門迫擊炮和三十多具擲彈筒,鬼子們的炮彈、榴彈是對二營威脅最大的。
可是這麼遠的距離,二營裝備的兩門迫擊炮已經被鬼子炸掉,憑藉現有的裝備對鬼子炮兵陣地已經無計可施了。
路團長看著眼前這個全身裝備著不認識的武器,聲稱自己是華僑的年輕人,聲音冷冷地打斷他分辨的話。
直截了當地說道:“你不是奸細!怎麼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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