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音一落,大哥已經接過了夜壺。
王大娘連連後退,將王強推了出來。
鄉下就是這樣。
對付胡攪蠻纏的,就得以牙還牙。
講道理,那就等著吃虧吧。
大哥將夜壺遞給我:“姣姣,去還回來,不然以後他們還會繼續欺負你。”
我接過夜壺,“唰”地把裡麵的屎尿全潑在王強的身上。
他又氣又羞辱,哇哇大哭。
回去的路上,明月姣姣。
養母省電,滅了手電筒。
二哥嚷嚷著:“姣姣你還是心軟,應該從那小子頭上倒下去。”
“讓他吃一嘴屎,看他以後還敢欺負你不。”
話音剛落,養母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你還有臉說,姣姣被欺負成這樣,你當哥哥的眼瞎嗎?”
說著,養母又瞪大哥:“還有你,讀到六年級了,都不能護著妹妹,吃的飯隻會變屎不長力氣不長腦子啊?”
二哥嘟囔著:“平時罵姣姣最多的是你吧。”
養母炸了:“她是我養大的,我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外人憑什麼?”
“一家人要是不齊心,隻有被人欺被人打的份!”
……
養母一馬當先劈裡啪啦地罵。
兩個哥哥一左一右護在我身側。
月色正好,星子稀疏。
樹梢的鳥還在鳴叫,或許它在叫貪玩的孩子早點歸家。
到了家,養父匆匆趕回。
見我們幾個都全胳膊全腿的,他長出一口氣,豎起大拇指:“我老婆還是厲害,老王家的屁都不敢放一個吧。”
養母把菜刀往桌上一拍:“事情都處理完了,你倒回來了。”
“剛纔老王也在,幸虧他臉皮薄不好意思跟我一個娘們計較。要不然我還有命回來?”
說著說著,她聲音哽咽:“我要你這男人有什麼用。”
養父不顧她的反對,摟著她一邊哄一邊往屋裡走。
冇一會屋內傳來奇怪的哭聲。
我跟二哥有點急。
“爸爸媽媽不會打起來吧,要不要去看看?”
大哥一左一右拽住我們:“看什麼看,作業都寫完了嗎?”
二哥的語文作業是一篇作文:我的媽媽。
他抓耳撓腮,問大哥:“咱媽除了天天罵我們,還有什麼可寫的?”
“要不我把她罵人的話都寫下來,估計這本子都不夠用,哈哈哈……”
王強被淋了屎的訊息傳遍了全班,他再也冇有昔日的氣勢。
加上大哥二哥經常等我一起放學。
我是撿來的這件事,便不再有人提起。
有天放學我跟招娣姐一起走。
翠花嬸被村支書抓去關了三天小黑屋,最後還是妥協讓招娣姐讀書了。
但她讓招娣姐直接讀二年級。
這樣可以省一年的學費。
招娣姐一下一下拔著狗尾巴草的鬚鬚,道:“姣姣,我真羨慕你。”
“羨慕我什麼?”
她眼底濕濕的:“我要是能跟你換一下就好了。”
“我媽雖然生了我,可她一點都不愛我。”
“你雖然不是你媽親生的,可她那樣護著你呢。”
……
是啊。
她不是我親生的媽媽。
可她……
其實一直護著我呢!
養父的活乾完了,結到了一半工錢。
他在鎮上給我買了那會很流行的粉紅色紗網頭花。
養母酸的不行:“家裡就她一個是女的?我嫁給你十幾年,怎麼也冇見你給我買點花頭繩。”
8
養父變戲法一般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水晶髮夾。
“我老婆當然有份!”
“姣姣那個一塊錢一對,你這可是四塊錢一個。”
養母瞪大眼睛:“尹雲傑,你錢多得花不完是不是?”
她將養父臭罵了一頓,可轉天卻給我梳了兩個麻花辮,用粉色頭花盤在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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