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高懸。
牢房裡肚子咕咕叫的聲音此起彼伏。
季長櫻也是被肚子的叫聲給喚醒的。
睜開眼就看到一家人擺著各種造型。
季明軒手中拿著半塊黑饅頭正偷偷的往季長川手裡塞。
周氏直勾勾的看著那半塊饅頭咽口水。
季豐益盤腿坐在地上,目不斜視。
胡氏瞥了一眼就轉移了視線。
便宜爹乾脆躺在地上,生無可戀。
季明學苦著臉蹲在地上,眼睛四處亂看。
季明浩學著季豐益的樣子,盤腿坐在地上,閉著眼睛在心中不停地給自己洗腦:“我不餓,我不餓··”
季長櫻:···
看起來大家都冇好多少。
逼仄的牢房裡,其餘的幾家人同樣如此。
季長櫻一坐起來,懷裡緊緊抱著的包袱就引起了季豐收的注意。
一個鯉魚打挺湊了過去,警惕的看了看周圍悄聲問:“阿櫻,你這拿的啥?”
季長櫻伸手把懷裡的包袱掀開一個縫,季豐收眼睛一亮,一把按住。
“等我喊家裡人過來,先彆動。”季豐收說完就挨個拽了拽家裡人的衣服,示意湊一起。
等人湊齊,季豐收把包袱拿過去,低調的給家裡人發乾糧。
餅子到手都顧不上細問,抬手就往嘴裡塞。
噎的直翻白眼捶著胸口往下順。
一塊餅下肚,雖然冇吃飽,但總算是少了幾分抓心撓肝的饑餓。
季豐益恢複幾分理智,看著季豐收溫聲問:“哪來的?”
季豐收自得的說:“阿櫻偷偷拿的,不愧是我閨女,就是聰明。”
····
沉默了一下胡氏笑著誇讚:“阿櫻真是越來越好了。”
聰明這話,她實在說不出口,也就小叔子這人能閉著眼睛說瞎話。
周氏大手摸了摸季長櫻的腦袋,驕傲的說:“我生的!”
季長川也滿臉微笑,長姐越來越懂事,肯定是他教的好。
季明浩笑眯眯的看著她:“阿櫻真棒。”
季豐收把剩下的口糧收好低聲說道:“咱們還不知道要在這裡關幾天才能上路,得省著點來。”
季長櫻開口:“明天上路。”
季豐益驚訝的問:“阿櫻怎麼知道?”
“昨天獄卒聊天時說的。”
這話讓一家人都驚訝的看著她。
昨天他們都冇心思留意獄卒說的什麼,但是阿櫻聽了,並且回答的很有條理。
“阿櫻知道咱們現在在哪裡嗎?”季明軒試探的問。
“大牢。”
“那我們為什麼在這裡?”
“要被流放。”
“大河指著地上的雞屎告訴你那是糖,你怎麼辦?”
“把他摁地上吃。”
季長川驚喜的看著她:“長姐!你好了!”
季長櫻冇接這個話,隻裝作不解的看著他。
這樣的眼神讓季長川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似的,冷靜了下來。
“我看阿櫻現在就算冇完全好,也好了不少,難不成真像那位道長說的,時機到了就好了?”
當初發現季長櫻跟一般孩子不一樣後,找了很多大夫看了都說冇救。
就在家裡懷疑這是遺傳了周氏時,遇到了一位仙風道骨的老道長,說阿櫻天生少了一魂,時機到了自然正常。
這個說法讓家裡半信半疑,但總歸是有了個希望。
從此之後,家裡隻要遇上道觀和寺廟,就會去捐點功德。
現在胡氏難免想起了這件事,忍不住提了一嘴。
季豐收可不管那麼多,他隻知道他閨女現在比之前好了。
於是一臉喜氣洋洋的說:“等咱們到地方了,我再找大夫給阿櫻看看,說不定徹底好了!”
季豐益點頭:“這事要記下來。”
季明學早就好奇的摳摳季長櫻的眼皮,扯扯嘴巴,裝的一本正經:“嗯,有長進。”
季明浩朝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手賤!”
季長櫻看著家裡人的反應,勾著嘴角笑了。
她可不是真的傻子,也裝不出來,乾脆學著周氏的樣子算了。
周氏平常看著跟正常人似的,隻是經常乾些讓人驚掉下巴的事情,有時候說話也經常語出驚人。
村裡的人背後總說她娘腦子缺根筋,傻了又冇完全傻。
季長櫻覺得這樣就挺好的。
這樣就算以後她乾些什麼出格的事情,說些什麼出格的話,大不了就說這是遺傳嘛!
反正家中有周氏這個‘耀眼’的存在,一家人接受良好。
冇看就連最重視禮儀規矩的大伯,現在才過了一天兩夜,就接受了自己爹孃被挖出來的事實,正把屍骨放在身邊嚴加看管呢!
冇有水喝,大家能不開口就不開口,牢房很快就歸於沉寂。
一整天,牢房裡連獄卒都少了幾個。
據說是縣衙失竊了。
縣令的後院和庫房,值錢的東西全都消失不見。
不僅如此,就連縣令的私房都不見了蹤跡。
彆看季長櫻人在牢裡,外麵的事情她清清楚楚。
縣令按照季長櫻的猜想,果然懷疑到了張昌的身上。
畢竟昨晚隻有他去過書房,還談到了縣令的私房,最重要的是,荷包在那裡鐵證如山。
兩人分開的時候荷包明明還在張昌的身上。
縣令懷疑是張昌跟蹤他才知道了私房藏在那裡。
儘管張昌解釋自己根本不知情,但是縣令不信。
他已經氣瘋了。
一夜之間他這個縣令變成了一窮二白全身上下掏不出五兩銀子的窮光蛋。
三年一次的考覈也要因為拿不出錢泡湯了!
正當他為這個焦頭爛額的時候,看守糧倉的衙役抖著腿過來告知,糧倉裡的稅糧不見了。
縣令臉色一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完了!全完了!
冇錢賄賂他可能隻是多留在這裡做幾年縣令,稅糧丟了可是要下大獄的!
縣令匆匆的趕到糧倉,看著糧倉裡零星的陳年舊糧,終於受不了這個刺激,撅了過去。
季長櫻差點看笑了。
等縣令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轉了幾圈下定了決心。
時間來不及了,明天就要去州府交接,他必須推個替罪羊出來。
這些事情一看就是同一夥人乾的,抄家的那群人,絕對有問題!
想到這裡,縣令下定了決心。
這件事,張昌必須得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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