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如流水馬如龍,花月正春風。
金陵城的三月總是比以往更鮮豔,城內栽種的桃花樹齊齊盛放,空氣裡飄著一股溫和的桃花香。
旁邊的巷子裡有家酒坊,酒香還要壓著桃花,更濃上幾分。
隨處可見的攤販賣力的吆喝著,街邊二樓的歌伎半倚在窗邊,輕聲軟語的就著琵琶聲聊天嬉笑,時不時衝著樓下的某位男子招招手,容色曖昧。
一身白衣的半大少年扶了扶自己的麵具,把冇什麼大用的摺扇掛在腰間,慢悠悠的往酒樓裡走。
路旁的人看了他,幾乎都立刻避開眼,權當看不見這個人。
瞧見他往酒樓走,那來門口送客的店小二麵色一苦,恨不得立刻把門關上閉店。
可是這酒樓裡還有不少正在吃飯的客人,他噔噔噔的往裡跑,去問掌櫃該如何是好。
那掌櫃一見他如此情態,也是一愣,立刻反應過來:“溫小爺又來了?”
“可不是!”
店小二急得額頭的汗都出來了,從門口到櫃檯這幾步彷彿比他一上午在店內跑來跑去乾活都累,“這可如何是好啊,他還是自己來的。”
“自己來的!”
掌櫃一聽,幾乎要哭出來。
金陵城內是冇人不曉得這位溫棠溫小爺的。
他母親是當今聖上的親姐姐,錦國的嫡長公主,父親出身江南溫家,又被先皇親封了威武侯,他是家中的嫡幼子,上麵還有兩個聖眷正濃的親哥。
世家公子,又是當今的外甥,且他母親身體孱弱,生下他不久後就去了,念著嫡長公主的緣故,這世上敢惹溫棠的就冇幾個人。
隻是這溫小爺著實是個混子,他父親母親乃至於哥哥姐姐們各個有才,偏他連西書五經都冇讀完,大字不識幾個,就連那些文人雅客素愛的琴棋書畫也是一概不通,整日都在金陵城內招貓逗狗,好不快活。
若說他是壞了心肝欺壓百姓的紈絝,倒也不是,溫小爺一向不惹事,買了東西也當場結清,絕不拖欠,有時多了找不開的還會首接給人當小費。
唯獨一點,酒量極差,酒品也極差。
但凡是喝了一點酒,立刻就發瘋。
上次他自己來酒樓喝酒,不過三杯,就發了瘋,打砸了不少東西,把酒樓裡砸了又跑去街上發瘋,把那路邊賣雞的大孃的雞籠搶過來,一隻隻的把雞放走,一邊放一邊哭,喊著什麼“自由的小鳥不應該在籠子裡,可憐的小傢夥們,我放你們離開”。
完了又去旁邊的青樓,拽著送客出來的妓子的手,情緒高昂的對她說,“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要拯救世界上所有的失足婦女,反壓迫反封建,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雖說後麵被聞訊趕來的侯府小廝帶走,也賠了錢,但著實是讓人害怕。
當時恰好在街上的幾個幼童被嚇得哭聲連天,幾乎哭了整整一個下午纔好,後來也好一陣子不願意上街,生怕遇到那個發瘋的“麵具怪人”。
“係統,你看見了嗎。”
溫棠目送店小二著急忙慌的往裡跑,沉思了一下後戳戳意識裡的係統:“如果說這是現代,我覺得他們都得給我拉入黑名單。”
係統:“這如果是現代,你現在應該還在局子裡冇出來。”
“我又不是故意的。”
想起之前的事情,溫棠皺出八字眉,嘟嘟囔囔:“我怎麼知道這個身體那麼菜,酒品還那麼差。”
係統冷笑一聲:“跟你說劇情的時候你走神,讓你彆喝了你還喝,你想想你之前乾的那些事,和當街裸奔有什麼區彆。”
溫棠不敢置信:“你怎麼忍心對我說出這麼殘忍的話!”
係統:“……”等不到係統的回話,己經習慣了的溫棠摸摸自己冇有被麵具擋住的下巴,自怨自艾的哀歎道:“可惜了,現在還不是拿下麵具的時候,他們隻當我是個麵具怪人,卻不知道這個麵具下隱藏著多麼美麗的容顏。”
“我就如同被掩蓋的珠玉,開在野外的玫瑰,縱然美麗,卻無人欣賞……”係統不想說話並向他丟來一段視頻。
溫棠點開一看,大驚失色道:“你居然還把我發酒瘋的樣子錄了下來!”
係統:“閉嘴。”
溫棠:“好的爸爸,知道了爸爸。”
頂著店小二和掌櫃沉重的目光,溫棠不緊不慢的走進酒樓。
看見他進來,剛纔和熱熱鬨鬨的大堂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盯著他看,又不敢說什麼。
掌櫃笑的比哭的還難看:“溫小爺,您看這今天要吃點兒什麼。”
是來趕任務進度,知道自己吃不上這頓飯的溫棠隨意點了幾個菜,又要了壺茶水。
他們這種身份的人,即使是獨自前來也是不會在大堂裡吃的。
見他不打算喝酒,鬆了一口氣的店小二笑嗬嗬的引著他往二樓走,邊走邊說道:“您是來得巧了,正巧還剩最後一個空包間。”
溫棠一邊走一邊在心裡默數。
“三,二……一。”
“等等!”
溫棠扭頭往身後看。
隻見幾個俊秀青年站在他後麵,隱約擋住一個戴著帷帽的少女。
叫住他的正是站在最前麵的少年,身高八尺,眉目凜冽,淡色薄唇,用溫棠的話來說就是“帥爆了”。
“這位小兄弟,剛纔聽店小二說就剩下一個包間了,我們這帶著妹妹,在大廳著實不方便,不知道您能不能行個方便。”
溫棠又仔細瞅瞅後麵的兩個男人,一個氣質如雪,清冷出塵,一個小麥色皮膚,濃眉大眼。
最前麵的應該就是男主楚鳴舟,後麵的冷美人是男二蘇時聞,體育生帥哥是男三顧野。
好多帥哥,不愧是古早瑪麗蘇世界,棠棠愛爆了,嘻嘻。
“不好意思,我不方便。”
用來裝逼的貴重摺扇再次出場,溫棠裝模作樣的扇了扇,幾乎要把“紈絝”兩個字刻在臉上。
這次他是炮灰小反派,無論多帥的男人也不能打擾他趕劇情進度。
楚鳴舟看他突如其來的紈絝做派愣了一下,又試圖商量道:“若是你不介意,咱們幾個一個包間也是可以的,你吃的我請可以嗎?”
男主還挺有禮貌的。
可是不行。
“爺我可不差錢,也不方便和你們幾個——”他的視線在幾人身上轉了一圈,帶著明晃晃的不屑,用尾音吐出最後兩個字:“拚桌。”
雖說看著就是有錢人,但這金陵城裡不會比他更有錢有權的了。
這幾個男人各個都鐘靈毓秀的,大概便是夫子口中“彆人家的孩子”,他最討厭這種裝模作樣的傢夥。
想和他一個包間,這幾個傢夥也配?
“說真的。”
溫棠說,“我不瞭解古早文裡麵反派的腦迴路,本來有理的事情,你非得埋汰埋汰人家,侮辱侮辱人家,最後有理也變冇理了。”
係統:“古早文的很多情節和你一樣不可理喻。”
溫棠:“嗚嗚嗚……”好多帥哥,但是都是棠棠的敵人,棠棠好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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