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煙緊緊把薑知離的手握住,麵上是滿是防備。
來者不善!
薑震走進了屋子,便將目光定格在柳煙身上。
他臉上布著憤怒與厭惡:“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虛榮無比、自不量力,竟還敢威脅主母!”
珞雨哭著來找他的時,他氣憤之餘便是震驚。
他萬萬冇想到,木訥又懦弱的庶女,竟會變得這般貪婪。
在薑震眼裡,柳煙隻是他一時興起的玩物罷了,一個平民女子有幸被他看中,並且還帶回府中成為姨娘,還有什麼可奢求的呢?
這不就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嗎?
因著柳煙的低微身世,即便是懷孕薑震也冇將心思過多的放在她身上,後宅有主母治理,他也懶得操心。
薑知離出生後,薑震更是隻瞧了一眼,便轉身離去,區區庶女罷了,左不過是他後宅中的一個工具。
現下是用到工具的時候了,誰知工具卻起了自己的心思。
薑震怎能不氣?
柳煙瞧著憤怒的薑震,隻覺心中一片冰涼,她張了張嘴,卻覺得喉嚨處像是堵了塊棉絮,發不出任何聲音。
薑震瞧著柳煙這般模樣,眼底的厭惡更甚了。
他斥責道:“你做成這副可憐的模樣,是想要我憐惜你嗎?嗬……你這般下作的手段,我是見得太多了,教出來的女兒也是貪婪無比!
側夫人的位子,是不可能給你坐的,你這毒婦便死了這條心罷!”
柳煙的這些手段,真真是令他厭惡不已!
薑知離能提出將柳煙扶成側夫人,這不就是柳煙的授意?
真真是毒婦!
薑震可以容忍後宅鬥爭,瞧著後宅中的女人,因他鬥得死去活來,他心中還是頗為得意的。
但他萬萬不能容忍,後宅女人將他也算計進去!
“毒婦……老爺你竟稱妾身為毒婦……”柳煙表情淒楚,語氣不可置信。
柳煙細細數著這些年的心酸:“那年老爺吃醉了酒,不由分說便將妾身拉去了船內……
事後便找了哥哥,以五十銀兩便將妾身接入府中,自妾身懷上知知後,老爺便對妾身不聞不問。
可知妾身與知知無依無靠,妾身在這後宅中的心酸與淒楚,老爺從未在意,究竟是老爺無情,還是妾身狠毒!”
她萬冇想到,薑震竟會把她稱作毒婦。
自己這些年的心意,終究是錯付了……
薑知離瞧著柳煙心痛十足的模樣,她麵色不變。
要讓柳煙完全死心,她才能放心進宮。
封心鎖愛纔是真理!
一旁的薑珞雨笑開了花,她捂著自己勾起的嘴角,開始戳柳煙的心窩子。
“柳姨娘,你也知自己是爹爹用那五十銀兩買進府的,爹爹能將你抬成姨娘,已是天大的恩德。
你怎地還不知好歹的慫恿庶妹,讓爹爹將你扶成側夫人呢?當真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薑震目光冰冷,十分讚同:“珞雨說得不錯,以你的家世,在薑府勉強能做個洗腳婢。
現下薑府有能用到你的地方,你該感恩戴德纔是,怎能提出如此多的無禮要求!”
工具是不能提要求的。
柳煙一張臉被氣得通紅,身子也晃了晃,險些有些站不穩。
她沉浸在傷心與失望中,喃喃道:“終究是妾身奢求了,以為老爺對妾身,會留有一絲憐惜與情意……”
柳煙是民間女子,並不懂後宅中的彎彎繞繞,她隻能守著薑震最開始對她的那點點新奇的情意,在後宅中自我安慰。
每當受到夫人的欺負,她總是安慰自己,老爺很忙自己不能給老爺添麻煩,自己應當忍讓一些,夫人出身高貴,自是高傲了些。
這些年她帶著知知,忍下無數苦楚,現下薑震親手將她的慰藉摔碎,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薑知離瞧著柳煙的狀態,她估摸著差不多了,便將柳煙給扶至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隨後她瞧向薑震,淡淡開口:“父親,若想要讓我老實進宮,條件便是我之前說的那些。”
薑知離話音剛落,薑震便是一聲暴喝:“逆女!竟還敢如此貪婪。”
一旁薑珞雨,直接被薑震的怒喝,嚇得心底一顫,隨即心中便浮起一絲快意。
爹爹如此生氣,薑知離定然冇好果子吃!
薑震浸淫官場幾十年,憤怒時身上的官威很足,尋常女眷見了惴惴不安是常事。
但薑知離可不是尋常女眷,患癌十多年,世間冷暖早已看得通透,她可不吃薑震這一套。
薑知離淡淡一笑,她麵上神情十分輕鬆:“若爹爹不同意,那便將女兒毒啞,亦或者將女兒的腿打斷罷。
左不過是爛命一條,比不得姐姐身嬌體貴……姐姐若是進宮,想必定能博得陛下歡心。”
說罷,薑知離還意味深長地瞧了眼薑珞雨。
薑珞雨被薑知離的眼神,看得十分不自在,她氣憤開口:“薑知離,你就死了那條心吧,你不過是個庶女而已,能夠代替我進宮,是你的福分!”
她纔不會進宮去蹉跎,陛下身體有問題,那宮中可是刀山火海!
薑知離聳了聳肩,她並未搭理薑珞雨,而是將目光放在薑震的身上。
她狹長眼底,夾雜著點點威脅之意。
薑震的心沉了沉,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這個庶女的不簡單。
當今聖上雖是龍體有恙,但不可否認的是,聖上對前朝重臣的操控與謀略。
並且聖上的性子帶著些殘暴,在很多事件上,根本不予爭辯,若此時後宮有個聰明人,說不定能在關鍵時刻說上一些話……
薑震的思緒漸遠,麵色也變得愈來愈沉。
他開始思索起薑知離的要求,也不是不能同意的……
薑震就是這麼薄涼的一個人,他既不看重血脈,也不看重親情,他唯一在乎的,隻有權勢與地位。
一旁的薑珞雨瞧著薑震的臉色,得意洋洋。
她倨傲地朝著薑知離,抬了抬下巴:“庶妹,你若此時哀求下爹爹,指不定爹爹會開開恩,不會讓你多難堪。”
“珞雨,你怎可如此同你嫡妹講話?”薑震緩緩出聲,那雙渾濁又陰暗的眼睛,瞧向了薑珞雨。
權衡利弊下,他覺得可以一試。
薑珞雨瞪大雙眼,隻覺不可置信,她語氣尖利:“爹爹,你在說些什麼啊!你糊塗的嗎?薑知離怎能作為嫡係!”
她拉著爹爹前來,是想讓爹爹狠狠懲罰薑知離,怎地現在卻變成了這樣!
她不明白平日裡萬分寵她的爹爹,怎會與昨日的孃親一樣。
薑震皺著眉,心底浮起嫌棄。
與薑知離的聰慧相比,薑珞雨這個嫡女的智商,就顯得極其上不得檯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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