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來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在床邊站了一會兒之後,就伸開手,身後的侍從熟練地向前更衣。
換上褻衣後,上床摟著人睡覺了。
鼻尖是淡淡的山茶花兒味,他很快就陷入沉睡。
第二天趁著小姑娘還冇醒,自覺起床。
睜開眼,靜靜看了會兒塗清予的睡顏,才起身洗漱。
上早朝前還不忘叮囑,“伺候好她,看著她吃飯喝藥。”
“是。”
上完早朝他跟著進了皇帝的禦書房,陳述了一下那天發生的事情。
他查出來的結果是,那條船被燕王、代王合謀動了手腳。
老皇帝查出來的結果也是。
他看著下首站著的兒子,心中深深歎息,這個兒子他是真心疼愛過的。
可惜三十二了還冇有一個子嗣,這讓他怎麼放心將這江山交給他。
如今他遭此禍事,不是冇有自己要動他太子之位的原因。
“你想要那個救了你的宮女?”
“是,求父皇成全。”
薑靖川拱手揖禮,麵上不見任何不滿,唯有請求。
“既你喜歡,她又救了你,那便封個昭訓放在身邊吧。”這個兒子向來優秀,好不容易求自己一次,滿足他又何妨?
“不,父皇。”薑靖川抬頭看向皇帝,“兒臣想封她為良媛。”
昨晚已經決定給個承徽的,但今早摟著人的時候,看著她恬淡的睡顏,他突然又反悔了。
小姑娘本來就不願意待在宮裡,位份再不給高點,怕是更不會開心。
以她的出身,良媛是有些難了,但也不是冇有可能。
父皇的愧疚是個好東西,這份愧疚,甚至可以給他身邊的人要一個要緊的位置。
可……
罷了,便當做是強行將她留在身邊的補償吧。
那位置,冇有父皇的愧疚,他一樣可以得到。
皇帝果然皺眉,“良媛,她宮女出身,如何擔待的起?”
“父皇,兒臣以為,兒臣這一條命還是值一個良媛的位置的。”他直起身,態度不卑不亢。
皇帝被他噎了一下,他以為對方會跟他討川峽總督的位置給他手底下的人。
他定定地看著站在下首的兒子,意圖從他的臉上看出些旁的什麼來。
可惜冇有,他的太子,從小便學著怎麼喜怒不形於色了。
良久他才歎了一口氣,“罷了,你若是喜歡,便是個良媛也行。”
總歸對方救了他皇兒的命。
他是想讓對方主動放棄太子之位,可這都是為江山社稷著想,從冇想著要他的性命。
若太子當真出事兒,他……
薑靖川回到東宮的時候第一件事便是去見了塗清予,此時的塗清予剛醒冇多久。
床邊放著宮女端進來的湯藥和飯菜。
她見男人進來,第一反應便是行禮問安,薑靖川按住她,“免禮。”
隨後他掃了一眼還冇有動過的湯藥吃食,“怎麼?不合胃口嗎?”
塗清予答非所問,“殿下,奴婢什麼時候可以回自己的住處去?”
“先用早膳。”
薑靖川也不回答她,而是端起旁邊的雞絲粥,用手背試了試溫,拿起勺子就要喂她。
塗清予被嚇的下意識往後仰了些,眼睛睜大,滿眼的驚悚,“殿、殿下……”
“是你自己來還是孤餵你?”
“奴婢自己、自己來……”她伸手接過粥碗。
還真有些餓了,難為這碗粥放在這裡這麼久,她忍這香味忍的辛苦。
若不是為了多與太子互動,增加點感情,誰願意遭這個罪啊。
薑靖川就這麼看著麵前的女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將粥喝掉了半碗。
看的他都餓了。
李識很有眼力勁兒的安排好了一切,“殿下,這便讓人傳膳,是在這兒加一張桌子還是榻上去?”
薑靖川看了他一眼,“在這兒加一張桌子吧。”
塗清予也是冇有想到,加桌子居然可以加到床邊。
這個操作,屬實給她看呆了。
但是她依舊低著頭,什麼也不說,專心致誌地喝著自己麵前的粥。
直到一碗粥見底,她也冇有抬起頭來。
突然一隻修長有力的手伸了過來,將她手中的碗拿開了。
她抬頭看去,眼中帶著些小驚嚇。
薑靖川好笑道:“這碗底是有花兒嗎?”
“有的。”塗清予小聲回道。
薑靖川顯然冇料到她會這麼回,下意識低頭看去,還真是有。
他挑眉問,“吃飽了嗎?”
塗清予點頭,“回殿下,吃飽了。”
“吃飽了便將藥喝了吧。”他伸手將旁邊的藥碗端了過來,放在塗清予麵前。
塗清予的臉上明顯一僵,然後小聲道:“殿下,奴婢的身子已經好了,可以不用喝藥了。”
“好不好的你說了不算,太醫說了纔算。”他拿起勺子,接著塗清予又聽見了那句熟悉的話,“是孤餵你,還是你自己喝?”
她低著頭,暗自撇撇嘴。
這動作正好被薑靖川看了個正著。
看來是怕喝藥的。
他心裡納罕,隻覺得這樣不與他一板一眼談規矩,有自己的小脾氣的姑娘鮮活的很。
正當他要再次端起藥碗的時候,小姑娘老老實實的將碗端了起來,仰著頭,將碗裡的藥一飲而儘。
他適時端上一杯清茶,“慢些,喝這麼快也不怕嗆到。”
說完他自己都怔了怔,這話他怎會如此自然就說出口了。
還有手中的茶,下意識的便端起來了。
從小到大,除了父皇,還冇誰讓他端過茶呢。
便是太子妃,他與她也唯有相敬如賓,關心的話向來很少。
他在心中告訴自己,是因為對方年紀還小,又救了自己性命的緣故。
塗清予快速接過他手中的茶,喝完後舔了舔唇角,然後放下手中的茶盞,認真道謝:“謝謝殿下。”
被道謝的人卻還在回憶自己方纔看見的場景,濕潤的嘴唇,還有那撩而不自知的動作。
幾乎讓他失控,幾個深呼吸下來,才平複身體的燥熱。
“嗯。”
他淡淡地應了一聲後,又若無其事的開始吃早膳,動作慢條斯理。
半點看不出方纔差點失態的樣子。
東宮宜春殿內。
太子妃麵對滿桌的早膳毫無胃口。
身邊的婢女勸慰道:“娘娘,好歹吃些,身子要緊。”
“身子?”太子妃苦笑,“這毫無動靜的身子,有什麼要緊的。”
這後宮裡,得不到太子的疼愛,又冇有個子嗣,真是不知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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