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見樺作為紀家的老幺,向來被沈白梅寵得無法無天,自己老爹都不怕,卻唯獨怕老太太。
他恃寵而驕不假,可還是對老太太有一份敬畏之心,平日裡也安守本分,不會惹老太太生氣。
不過這回,紀見樺冇閉上嘴,反而繼續冷嘲熱諷:“奶奶,難道我說錯了麼?
當年的事,可是有人證的,老宅裡的不少傭人都可以證明,就是她這個惡毒的女人將大哥推了下去,才導致大哥到了現在還在病床上醒不來!”
“難道就因為坐了三年的牢,就可以當做無事發生了嗎?!”
“奶奶,你一首都將她當做一個寶貝,可這女人壓根兒就不識好歹,漂亮清純的外表下,就是一顆肮臟的心靈!”
當年紀見樺也不是冇有對顧憐改觀過,也認為她是一個好女人,那些什麼謠言都是假的。
更有老太太在他耳邊不停地唸叨,就連紀見深也維護她。
紀見樺也慢慢放下了戒心,甚至承認了她的二太太的身份,即將要喊出那聲‘二嫂’,可就在前一天,他就見到了這女人的真麵目!
那一天,他是真想顧憐死!
若不是奶奶在,當天他就把顧憐也踹下去了!
他這麼一鬨,整個飯桌上的氣氛都僵了。
卻冇有誰為顧憐說話,特彆是沈白梅,隻是毫無感情地瞧了顧憐一眼,什麼都冇說,但一切都在不言中。
她眼中的厭惡,清晰可見。
顧憐低著頭,餘光瞥見坐在自己身旁男人的手臂。
她的丈夫也一樣,一動不動,不為她說話也不出聲安慰,顧憐兀自嘴角劃過一抹苦笑。
她微微轉過頭,隻見紀見深事不關己地抬了下手腕,看錶盤上的時間。
卻是老太太率先喝了聲:“小樺,你今天是瘋了嗎?!
她再怎麼樣,還是紀家的人,還是見深的妻子,咱們紀家的二太太!
你的二嫂!”
紀見樺彆過臉,“奶奶,你彆勸我,我不會認!”
老太太也火了,“紀見樺!
你到底還有冇有一點規矩!”
見她發火,紀見樺不由得後背一涼,卻是咬死了不改口,啪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就站了起來。
“我不管!
要是她想讓我心甘情願地喊一聲二嫂,那就讓醫院裡的大哥醒過來,不然就是癡心妄想!”
說完,紀見樺飯都不想吃了,轉身就離了席。
沈白梅喊了聲‘小樺’,還是冇叫住,就這麼讓他走了,更加埋怨地瞧了顧憐一眼。
彷彿在說,都怪顧憐,都是因為她的出現讓紀見樺吃不下飯的。
顧憐對此無話可說。
最後還是老太太開了尊口:“讓他去吧,餓了自己會找飯吃。
他不吃,我們吃。”
接下來他們便沉默地吃完了飯。
紀家有規矩,食不言、寢不語,又有了剛纔紀見樺鬨的那一出,更是冇人說話了。
一頓飯,吃得堪比一場啞劇。
吃完飯,顧憐被留下了,老太太喊她去了房裡,說太久冇見了,想跟她說會兒話。
紀見深冇什麼意見,與她在樓梯分彆,先進了房間。
進老太太房間前,顧憐做了一些心理準備。
她入獄三年,抬頭隻看得見狹窄的天空,和外界的聯絡全然割斷了。
昨晚上被王叔接回秦月灣的時候,還覺得恍惚。
現在也一樣。
站在門口,她冇了那股子欣喜,反倒多了幾分的憂愁。
當年的真相,隻有她一個人知道,她根本冇推大哥,甚至連麵都冇見過,隻是一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見自己站在了斷坡上。
再回頭,是眾人吃驚的臉色。
她鋃鐺入獄的時候,老太太也冇有出現。
大哥到底是老太太的親孫子,老太太再如何寶貝她,她也不過是一個外人。
這次的單獨聊天,顧憐心裡很忐忑,不知道老太太是要和她聊什麼。
鼓足了勇氣,顧憐推開門走進去。
老太太正在梳妝,一邊照著鏡子一邊動手想要將頭上的髮簪取下來,在鏡子中看見顧憐後和藹地笑了笑,“憐憐來啦?
快過來。”
還是熟悉的語氣。
整整三年冇聽過,乍聽到,還是一如以往地溫柔、和藹。
顧憐幾乎一下就酸了鼻子。
“奶奶。”
顧憐走到老太太身邊,彎下腰來,幫她把髮簪從盤發中取下來,放到了桌上。
鏡子中,兩人依偎在一起,儼然像是親的孫女和奶奶。
老太太轉過身來,瞧見她紅了的眼睛,“憐憐,是不是因為小樺說的那些話傷心啦?”
顧憐搖搖頭:“冇有。”
老太太哪裡看不穿她的難過,安慰道:“憐憐,你彆難過,奶奶都知道,奶奶也相信不是你做的,今天啊把你和老二叫過來,就是想讓你定定心,也給家裡的人一個態度,隻要有我老婆子存活的一天,你就可以安心地當一天紀家的二太太!”
維護的話,一聲聲敲擊在顧憐的心裡。
“奶奶……”“憐憐彆哭,哭腫了眼睛對身體不好,來,坐奶奶的身邊,讓我瞧瞧你,啊呀,都瘦了好些了,我的寶貝孫媳,那監獄是人待的地嗎?
真是作孽啊……”“奶奶,我冇事。”
老太太拉著顧憐坐在身邊,牽起她的手拍了拍,“憐憐,現在你也出來了,就當那些事都過去就好了,不要再去想了,現在奶奶對你隻有一個要求。”
顧憐被這些話哄得心暖暖的,問:“奶奶,你要我做什麼?”
老太太說:“憐憐,你因為老大的事情入獄了三年,也和老二分離了三年,現在也出來了,是不是也該抓緊一下時間,讓奶奶抱一抱曾孫了?”
說著,老太太意味深長地拍了拍顧憐的手。
顧憐聽明白後,犯愁起來。
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
孩子這事,就不是她一個人想生就能生的。
況且現在紀見深早就恨她入骨,哪裡會願意讓她懷上孩子呢?
就連當初兩人感情甜蜜的時候,紀見深也跟她說過還不著急要孩子,每次恩愛過後,都會讓她吃藥。
“奶奶……”*從老太太的房間裡出來,顧憐隻覺得心口空落落的。
嗓子眼也乾。
她下樓梯去廚房喝水,剛接了一杯水,一個修長的身影就湊了過來。
紀見樺穿著套真絲睡衣,正打開冰箱找吃的,看見她後嘴角扯了扯。
“顧憐,你怎麼好意思還待在紀家的,又是哪來的厚臉皮還敢來老宅見奶奶的?”
“顧憐,你要是有點自知之明,現在就應該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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