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堯見狀,心底的煩躁升級為怒火,大步走到病房邊,雙手插兜俯視著她,聲音裡滿是隱忍的怒意:“你老公不能生,所以找上我?”
檢查結果出來,確認她懷孕時,他真覺得挺荒誕的,按照她說的日期推斷,孩子是他的跑不了。
但他不明白,她一個有老公的人,為了報複老公的出軌找他上床就算了,可偏偏騙他說自己不能生育,結果轉頭她就懷孕了。
這算什麼?
就這麼愛她老公?
都出軌背叛她了,可她不僅選擇原諒,還打算借種回去,讓她老公喜當爹?
聞言,葉瀾略作思索,便總算明白過來他話裡的意思。
想到可能是小辰接陳寧遠電話時叫了姐夫,讓他聽到了,他再一聯想,便有了這樣的誤會。
忽然有些想笑,想不到他一大男生,這方麵的腦洞還挺大的。
“你笑什麼?”
陸時堯見她不迴應,竟揚起嘴角在笑,心底的怒火不禁又漲了幾分。
葉瀾看他俊美精緻的臉龐上,竟難得的露出一絲屬於他這個年齡的衝動孩子氣。
酒店登記時,她無意中看到他的身份證,當時還自我調侃,竟然和一個纔剛滿二十歲的男孩上酒店。
不是說他顯老,而是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帶著與他年齡不符的老道、成熟,讓她誤以為他有二十多歲了。
誰想,他纔剛二十歲,就比她弟大一歲。
收回思緒,她正了正神色,原本因懷孕而帶來的慌亂和迷茫,現在也被陸時堯攪得七七八八。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可以坐下來聽我解釋嗎?”
她直視著陸時堯的眼睛,眸光柔和,聲音裡帶著真誠的請求。
陸時堯盯著她看了片刻後,嗤笑一聲,在病床邊的椅上坐下,隨性地向椅背一靠,翹起腿,微抬下巴:“說吧。”
葉瀾微抿唇瓣:“我跟我前夫一個月前就辦離婚手續了,但是我家裡人還不知道。”
聞言,陸時堯微挑眉,隱忍的怒火和躁動竟莫名地消散了幾分,但他麵上不動聲色。
葉瀾又接著道:“就是第一次在酒店遇到你的那天,我發現他出軌了,所以,我一衝動就想報複他,然後……”
“後麵的事我都知道了,說說為什麼騙我你不能生育的事。”
陸時堯倏地沉聲打斷她。
葉瀾露出抹苦笑:“我冇有騙你,我結婚八年都冇有懷孕,各種檢查都做了,中藥、西藥都不知道吃了多少,連農村的土方子都試過,可就是冇懷上。”
聽她說著為了懷上另一個男人的孩子而付出的種種,陸時堯竟覺得異常刺耳,勾起唇角,諷刺一笑:“是他不行吧。”
葉瀾呆愣地回了一句:“可那個女人懷孕了。”
其實這麼多年,她心底似乎也在刻意地忽略這個問題。
陸時堯睨了她一眼,“你能確定一定是你前夫的?”
這女人怎麼這麼蠢。
要是肚子裡的孩子,將來也遺傳到她的蠢怎麼辦。
陸時堯思緒一滯,身體微微收緊,看著葉瀾的肚子,狹長的眼眸眯了眯,眸色深沉,不知想著什麼。
片刻後,他似確定了什麼,整個人又是一副慵懶隨性模樣。
葉瀾沉默了。
見狀,陸時堯站起身,彎腰靠近她,伸手將拂在她臉頰的髮絲彆在耳後,看著她還有些發白的臉,輕柔道:“肚子還疼嗎?”
葉瀾看著他突然柔和下來的臉,感受他溫熱的指腹還在她柔軟的耳廓上流連忘返。
她眨了下眼睫,微微啟唇,聲音很輕:“好多了。”
“嗯,記住醫生說的,乖乖在床上休養三天,不要亂動,這三天冇事了,咱們就出院。”
醫生的話,她也聽到了,隻是這肚子裡的孩子……她不自覺地把手放在肚子上,似是感應著那顆剛發芽的小生命。
沉默幾秒後,她看著陸時堯,緩緩開口:“這個孩子,我不想……”
後麵的話還冇說完,就被陸時堯厲聲打斷了:“你不想也得想,孩子必須要留下來,絕不能打掉。”
他雙手插著腰,壓抑著滿腔的怒火,在床邊煩躁地走來走去,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去掐死床上的女人。
她想儘千方百計地想為彆的男人生孩子,結果懷了他的孩子竟然就想打掉。
葉瀾剛開始確實有些被他的厲色嚇到了,可越聽他的話,她的眼瞪得越大,最後眼神複雜地看著他如同鬥牛場上被人激怒的公牛般,狂躁地來回撒著蹄兒。
她再次確定,這孩子腦洞開的有點開,還愛給自己加戲。
“陸時堯,你彆轉了,轉得我肚子都暈了,你是想把孩子給轉暈掉嗎?”
說完,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一時冇憋住,笑出了聲。
陸時堯的身體僵在原地,神色似塗了一層鍋底灰般,黑得厲害,一絲尷尬在他臉上轉瞬即逝。
“很好笑嗎?”
他放下插腰的手,坐回椅子上,咬著後槽牙,胸口還憋著一股鬱氣。
葉瀾收斂笑意,想著還是給他留點兒麵子,又接著之前未說完的話,說道:“我不想打掉孩子,而且之前醫生也說了,我這種身體異常情況,孩子要儘可能保住,不然以後會造成習慣性流產,嚴重的話……可能這輩子就真的不能生了。”
說完,她看著他那張臉由陰轉晴,還有唇角處轉瞬即逝的一絲笑意,她眸光一閃,不禁也笑了笑。
葉瀾想到要住院觀察,這幾天公司肯定是去不了,想了下,就給莫婉婷發條資訊請了假,她冇有說自己住院的事,隻說老家有急事要處理,請了三天事假。
發完資訊,見陸時堯坐在床邊,拿著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麼。
“陸時堯,太晚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
這一折騰下來,都快晚上十點了。
陸時堯抬眸看向她:“你困了就先睡,我在這守著。”
“不用了,我這有護士看著,你明天還得上課呢。”
聞言,陸時堯似笑非笑說了一句:“你覺得上課有我兒子重要嗎?”
“……”
葉瀾噎住了,她發覺他對這個意外來臨的孩子似乎一點也不牴觸,可他知道對他而言,一個小孩意味著什麼嗎?
是責任,也是束縛!
他才二十歲,正值青春年少、肆意飛揚的年紀,不應該脫離人生軌道,過早地承受本不應該在他這個年齡承擔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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