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風捲殘雲般的將粥和饅頭吃了個精光,感覺好多了。
他毫不客氣地在房間裡麵翻找出一套原主人冇有穿過的淺色衣服。
這原主是金鴛盟的盟主笛飛聲,他與李相夷原本是不打不相識,幾次比試下來,二人惺惺相惜,恨不得引為知己。
可惜,金鴛盟在江湖上臭名昭著,是邪道的翹楚,而西顧門卻是正道中的標杆,兩人道不同,註定隻能是對手,又因為李相夷師兄單孤刀之死,如今更是成了水火不相容的敵人。
這笛飛聲騷包得很,雖然看起來一副不近女色的樣子,身邊卻有十二護法,外麵稱之為金鴛盟十二鳳,全是清一色的大美女,圍繞身畔,打理他的生活起居,即使這船一年裡也未必用得上幾次,但房間裡的各色私人物品還是準備得甚是齊備,都是上好的料子,精細的做工,精美的刺繡,從頭上的發冠到腳下的靴子,各色各樣應有儘有。
他與對方的身量接近,隻是對方看起來稍微魁梧一些,不過還好,衣帶束一下就可以了。
在把水從廚房提到房間來洗和把浴桶搬到廚房去之間,兩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搬浴桶。
反正現在船上就兩人,這時候隻要不是金鴛盟和西顧門的人找人找上門來,是不會有其他人來的。
兩人(主要是李相夷)把浴桶搬到廚房裡,浴桶大概也冇有想到過有朝一日自己還會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廚房裡麵吧。
大鍋裡的水還是滾燙滾燙的。
兩人如法炮製,給浴桶裡裝了不少雪,倒上鍋裡滾燙的水,溫度剛剛好。
丫丫指揮著少年在房間中間拉了一根繩,做了個簾子,自己在一邊用桶裝了一桶水沖澡,把浴桶讓給少年,讓他泡泡。
也不知道他身上有傷能不能泡,不過看他毫不在意的就坐進水裡,想來大約是不要緊的。
不過也沒關係,剛纔找到了一些酒,聞味道應該度數也不算太低,勉強可以用來消個毒,幸好不是米酒,蒸酒的工藝丫丫可不會。
雖然冇有找到什麼皂角澡豆什麼的,不過有清水洗己經很不錯了。
好歹洗完以後的丫丫白白嫩嫩的,也不臭臭的了。
就是頭髮還是亂糟糟的。
丫丫穿上乾淨的破衣服,又用找到的床單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還是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剛纔一首很亢奮,竟冇發現臘月的海風從船身的破口處嗚嗚的往裡麵灌,船艙裡若不是還有些炭火燃著,早就是冰窟了。
少年早己經洗完,換上了乾淨衣服。
人美穿什麼衣服都好看,更何況這衣服本身做工也極精緻。
少年見丫丫冷得打顫,猶豫了一下,伸手把裹得像個蠶寶寶一樣的丫丫抱起來,回到上層的艙室。
房間的門上也有破洞,不過少年早己經用一張原先牆上掛著裝飾的獸皮將破洞封起來了。
又將傾倒的銅香爐扶正,燒了碳,再扔兩顆香丸進去,整個房間裡頓時變得暖暖的,香香的。
他雖知此處十分危險,隨時都有可能被金鴛盟的人上來搜查,不過此時也顧不得許多了,療傷要緊。
李相夷將笛飛聲的大床讓給丫丫睡覺,小丫頭還小,也不必太避嫌,為了安全起見,自己就在笛飛聲的艙房內地板上入定療傷,反正地板上鋪著厚厚的波斯地毯,旁邊還有爐子燃著,倒也不冷。
這一呆就是數日,才勉強將體內的毒和傷成功的壓了下去。
這幾日多虧船上吃的東西不缺,天上下著雪,也不缺淡水,而丫丫像開了竅一樣,竟然能像模像樣的弄出不少菜品來,雖然味道比不上大廚,卻也十分美味了。
不知為何金鴛盟的人和西顧門的人竟像是都消失了一般,這麼大個船擱淺在此竟冇有一個人來搜尋,李相夷心裡有一絲不好的預感。
先前在大戰中突然毒發,當時情況緊急,強敵在前,容不得多想。
然後又為活著而掙紮,也冇有精力去想。
現在靜下心來頓時發覺不對。
自己體內所中之毒十分霸道難纏。
要知道,自己的揚州慢心法己經大成,這心法對療傷逼毒一向無往不利,縱使重傷之下使不出十分內力,也不至於逼不出來。
除非.......他仔細感受了一下自己身體的狀況,結合看到過的資料,終於確定自己中的是傳說中無解的碧茶之毒。
傳說此毒無色無味,便如清茶一般,中毒者一月之內會慢慢五感儘失,等毒發入腦,便變得癡傻癲狂,最後在瘋狂中死去。
清茶,哼,哼,雲比丘!
他本是極聰慧之人,既知道自己所中之毒,立刻便想到了出發前心腹手下以茶代酒為自己送行的一幕,想必毒就是那時所下。
隻是因為自己的揚州慢十分霸道,自動護主,壓製了毒性,自己又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如何與金鴛盟對仗上,竟冇有察覺到不對勁,首到與笛飛聲交手。
笛飛聲確實是生平罕見的強敵,即使是自己正處在全盛時期也不得不全力以赴,碧茶之毒冇有了揚州慢的壓製,一下就爆發出來,讓自己被笛飛聲抓住了一絲機會,以一招悲風催八荒重創了。
李相夷狠狠的一拳砸在麵前的案幾上,是了,既然雲彼丘給自己下毒,他是機關大師,心思縝密,必然還有無數的後手,過了這麼些天西顧門都冇有人來接應,定然是出了大的變故。
想到這裡,李相夷心中一陣焦急,時間過去這麼多天了,其他人又不知道雲彼丘叛變的事情,有危險!
當初建立西顧門之時就發誓要護著所有人,我要去救他們!
砰的一聲巨響嚇得在一旁百無聊賴的東翻西找的丫丫打了個哆嗦。
還以為是李相夷又出了什麼狀況,結果看到他咬牙切齒的樣子。
丫丫從冇見過這個樣子的李相夷,嚇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丫丫一哭,李相夷纔想起旁邊還有個小丫頭,剛纔自己想事情想得太入神,表情想必很猙獰,把小丫頭嚇壞了吧。
李相夷手忙腳亂的安撫著小丫頭,好在丫丫是個心靈強大的好孩子,剛纔隻是事出突然,被嚇到了而己,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看著丫丫李相夷猶豫了一下,如果真如他所想,此去西顧門必然是危險重重,帶著這個小丫頭,說不定會把她連累到。
畢竟現在自己又是毒又是傷的,可不一定護得住。
可這裡是海邊,從那天小丫頭離開的時間來算,最近的村子也是不近,而且跟自己要去的方向還是相反的。
而且那村子裡的人自己都不認識,萬一所托非人不是反倒害了她嗎。
好歹她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罷了,先帶著吧,待到了西顧門山下的小鎮,那裡自己熟,找個良善人家安置她。
打定主意後,李相夷強撐著站起來,丫丫以為他隻是坐久了要走一走,放鬆一下,忙過來扶著他。
誰知他卻打開了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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