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槍響,薩坎驚慌中扣動了扳機。
大片火光傾斜,槍管變的滾燙,但我仍是冇有放手。
我將手裡的酒杯,砸在了薩坎的臉上。
薩坎酒吧的酒杯,都是那種玻璃做的紮啤杯。
杯底很厚,像個菸灰缸。
薩坎慘叫,鮮血順著他的額頭冒了出來。
雖然他以前可能是個出色的雇傭兵,但現在他畢竟年紀大了。
而且這些年做中間人,養尊處優,不再打仗,他的技能早已退化了。
“混蛋!韃靼!!”
嘩啦一聲悶響,玻璃和酒水在薩坎的臉上飛濺。
薩坎疼的大叫,再次扣動了扳機。
又是一聲槍響,整個散彈槍的槍管燙的更厲害,讓我有些抓不住。
我拚命的不鬆手,薩坎大叫,還想開槍。
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抓起屁股下的圓木凳。
“狗日的!”
嘭!!
情急之下,圓木凳被我掄起來一米多高,重重的砸在了薩坎的頭上。
這一次,薩坎鬆手了,大叫著捂住了腦袋,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我顧不得左手的燙傷,搶過了霰彈槍,哢嚓,子彈上膛,跳上吧檯。
我對著薩坎怒目而視,舉槍瞄準了他的臉。
“薩坎,你也想死對嗎!”我大叫著。
“韃靼,等等!”
“彆……彆開槍,我們可以談談!”
薩坎倒在地上驚恐的看著我,用手徒勞的擋住槍口。
“我可以把這個酒吧送給你,我還可以給你我所有的錢!”
“我隻要那個箱子,事成之後,我再分給你一千萬美金,怎麼樣?”
薩坎拚命大叫,瑟瑟發抖的瞪著眼睛。
“一千萬?”
我冷笑。
薩坎和費斯曼一樣,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狼。
如果我真的信了他的鬼話,他明天就會找人乾掉我!
“嗬嗬,不好意思,下地獄去和鬼說吧!”
砰!!
我毫不猶豫,扣動了扳機。
薩坎發出了慘叫,他的手掌被打爛了,整張臉血肉模糊,看起來就像喪屍一樣。
我冇有同情他,果斷又開了兩槍。
這讓我想起了東郭先生與蛇的故事,對待薩坎這樣的人,他不死,我是不會放心的。
“媽……媽的……”
薩坎終於嚥下了最後一口氣,他那肥胖的身體,整個被霰彈槍打爛了。
皮肉外翻著,大片內臟流了出來。
我撥出一口氣,將發熱的霰彈槍丟在地上,跳進吧檯,找到了一瓶烈酒沖洗我的傷口。
左手的燙傷很嚴重,已經起了密密麻麻的水泡。
但是這點疼痛,我可以不在乎。
我現在唯一在乎的,就是那個叫費斯曼的傢夥。
ARK,是一座大山,壓得我有些喘不過氣。
我翻找薩坎的衣服,找到了他的電話。
“看來好日子到頭了,今晚必須離開塔爾瓦!”
“不管去哪,找一個冇人的地方,隱姓埋名吧。”
我想著,將薩坎的手機裝進兜裡,隨後快速向著酒吧外跑去。
其實當時我的腦子是亂的,逃跑,是我臨時做的決定。
我本以為能夠威脅我的,隻有費斯曼,後來才知道,我還是太天真了。
當天離開薩坎的酒吧,我直接回家去找麗薩和米婭。
到家的時候,麗薩和米婭正在房間裡哭著。
地上全是那些黑人的屍體,整個房間被手雷炸的破破爛爛,地板上血淋淋的。
看到我回來,一大一小兩個女人撲進了我的懷中。
米婭哭的發抖,就像小貓一樣。
麗薩驚訝的看著我和米婭,她冇有說話,但我知道,她一定發現她離開的這段時間裡,我和米婭的關係有了變化。
“米婭,麗薩,快去收拾衣服,拿上食物和水,厚衣服也帶著,今晚我們就走!”
我將兩個女人推開,急切的對他們說道。
“什麼?”
麗薩有些惶恐,抓著我的胳膊問我:“韃靼,是出事了嗎?走……我必須走嗎?”
“是的,必須馬上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我目光炯炯的看著麗薩,今晚的事情比她想的麻煩多了。
麗薩沉默了,看著自己的家,有些戀戀不捨。
她是一個不喜歡換地方的女人,在一個地方住久了,她很享受安穩的生活。
“唉,真的離開嗎?可這個家……可是我的全部心血啊。”
麗薩哭哭啼啼的,蹲在了地上,我轉頭看向米婭。
米婭倒是很聽話,轉頭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其實在來的路上,我是猶豫的。
我曾想過,要不要帶著麗薩和米婭離開。
最終想到薩坎的話,我決定帶她們一起走。
因為天亮之後,ARK的人聯絡不上灰熊,他們一定會進入塔爾瓦。
那個時候,如果他們發現紅血帽的傭兵和灰熊他們都死了,他們會向村子裡的女人們打聽。
這些村裡的人是不會幫我隱瞞的,他們很快就會知道我。
而麗薩和米婭與我關係不一般,村裡的人們為了活命,一定會出賣她們。
想到此處,我皺起了眉頭,實在不敢再想下去。
因為我實在無法想象,當兩個漂亮無助的女人,落在一群屠夫手裡的時候,她們會是怎樣的下場。
也許真到那個時候,死亡對她們來說都是奢望吧……
“麗薩,隻帶簡單的東西,快走!”
我大吼了一聲,麗薩蹲在地上嚇了一跳。
我們在一起兩年多了,我從來冇有對她吼過。
麗薩愣愣的看我,她終於明白現在的事情有多麼嚴重了。
麗薩抹著眼淚,戀戀不捨的看著自己的房間,開始收拾東西。
我知道,這間房子有麗薩在非洲的大部分回憶。
她的丈夫,就是死在這間房子門口的。
麗薩收拾了我和他的衣服,打了一個簡單的揹包,然後又準備了一些食物和水。
米婭那邊也收拾好了,小姑娘很慌亂,收拾好衣服的同時,還抱了一個粉色的兔娃娃。
我皺著眉頭,心想這是逃難的,你帶兔娃娃做什麼?
米婭發抖的走到我身邊,看著我說道:“我能帶著巴伯爾先生嗎,這是……這是你送給我的第一個禮物。”
我愣了一下,這纔想了起來。
巴伯爾先生,是米婭給這個兔娃娃起的名字。
那還是我第一次和她見麵的時候,當時她隻有十三歲,我給她買的。
我點點頭,最終同意米婭帶上兔娃娃。
米婭樣很開心,緊緊的抱著巴伯爾先生,就好像抓住了一切。
麗薩磨磨蹭蹭的,翻找自己的首飾,又看她那些衣服,我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害怕時間來不及了。
“麗薩,那些東西不拿了,反正也冇什麼值錢的。”
“我當兵的時候攢了不少積蓄,不管在什麼地方,我都能養活你們。”
我有些著急,麗薩大包小果的裝著,我走過去捧住了她的臉。
麗薩在發抖,她沉默半天,轉頭惶恐的看我:“韃靼,我們以後還能回來嗎?”
“不。”我搖了搖頭,“傻女人,以後我們都不回來了。”
麗薩的臉上流淌著淚水,我帶著麗薩和米婭向外走去,三個人,坐上了那輛沙灘摩托車。
摩托車不大,米婭坐在前麵,像小孩子一樣,縮在我的懷裡。
麗薩揹著包,在我身後緊緊地抱著我。
我們誰都冇有說話,一路向著村中墳地的方向趕去。
我要去拿我的錢,因為我把它們藏在了棺材裡。
在納國,我是不相信銀行的。
納國的銀行手續費很高,高到離譜的那種。
而且不把錢存在銀行,還有一個好處,就是我想用的時候,隨時能用,想走的時候,隨時能夠帶上。
這是多年當雇傭兵攢下的經驗,雖然把錢藏在墳地,聽著很恐怖,但對於我這種人來說,早已經習以為常了。
“韃靼,我們來這裡做什麼,你把錢藏在了墓地?”
坐在摩托車上,麗薩瞪大眼睛,疑惑的問我。
和我在一起兩年多了,她從來不知道我有多少錢,也不知道我的錢在哪。
我點了點頭,冇有說話。
摩托車進入墳地,全是碎石子,很顛簸。
麗薩的胸不停撞著我的後背,軟軟的。
米婭則縮在我的懷裡,身體抖動,小臉蛋通紅。
她光滑的大腿和我的手臂不停摩擦,小姑娘臉皮是很薄,腿上的肌膚也是粉嫩粉嫩的。
我們一路進入墓地深處,找到了我藏錢的位置。
我跳下摩托車,讓米婭和麗薩在路邊等著。
我一路跑進墳地,找到了我的“墓”。
我掀開了上麵的水泥板,打開了裡麵的棺材,在一副白骨的下麵,取出了我的錢袋子。
我當了十幾年雇傭兵,足足攢下二十多萬美金。
這些錢雖然數目不大,但是在非洲這種地方,足夠我活得有滋有味了。
棺材裡的白骨是我從路邊撿來的,為了掩人耳目。
我不知道他是誰,隻知道是一個男的。
這塊墓地其實是我給自己準備的,我曾經想過,在塔瓦爾度過餘生,然後安靜的老死在海邊,最終躺進棺材裡。
但是如今,這對我也成了奢望。
“嘿,老朋友,我要走了,這塊墓地就送給你吧。”
“謝謝你給我守了這麼久的墓,這兩百美金,你到下麵花。”
我笑著,從錢袋裡拿出兩百美金,丟給棺材裡的白骨。
大家相識一場,我也算是感謝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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