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梁國公大步走到言星沈麵前,殺氣沖天,“放了月兒,你想要什麼,我給你。”
這話說得很是堅決,梁月落頓時大喜,言星沈也遲疑瞬間。
而這一瞬間,林魚的聲音慘兮兮的響了起來,“公子,不要管我,殺了宋安梓。”
梁月落:“……”
你特麼異想天開有毛病是吧?
下意識動了動眼睛,卻發現言星沈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梁國公一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模樣,梁月落心頭猛的警鈴大作。
“不行,五殿下不能死!”她大吼,“若是他死了,我也要陪葬的。”
本姑娘捨身救人,不是要讓梁國公府灰飛煙滅的。
言星沈身體一僵,宋安梓也僵住。
場麵靜了片刻,言星沈才冷冷哼了一聲,“這位小娘子倒是對你情深意重,就不知道五皇子願不願意救這位嬌滴滴的小姑娘呢?”
話不對勁,梁月落很想轉頭去看看言星沈的表情,但是無奈做不到,隻好眼淚汪汪的看著宋安梓。
他要是敢說個不字,他就不是人!
梁國公爺轉頭看著宋安梓,握緊了拳頭,一言不發。
梁天遠急不可耐的吼道:“五殿下,這可是月兒,什麼人能比得上月兒,這個人你覺得重要,以後再抓回來就是了!”
“你冇看到,月兒都受傷了嗎?”
梁月落急忙“噝”了一聲,眼巴巴的看著對麵眾人。
梁山青不說話,隻是若有所思的看著一臉淒楚的梁月落。
“可以,但是你怎麼保證月兒的安危?”
言星沈嗤笑一聲,“讓她過來,我自然放人。”
“我如何信你?”
“你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說著,那劍鋒又動了動,原本隻是滲血珠子的脖子頓時滲出一道血線來。
梁月落愣住,差不多得了,要是落下了疤,她還要不要穿漂亮衣服見人了?
“好,你最好信守承諾,否則……上天入地,我定會讓你千刀萬剮,萬劫不複。”說話的卻是梁山青,他目光灼灼的看著言星沈,像是透過那黑巾看到了那張令人見之難忘的容顏。
“自然。”言星沈冷笑,衝著林魚揚了揚下巴。
林魚艱難爬了起來,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步步緩緩向言星沈挪去。
一步步走的艱難,在尚有幾步之遙的地方,言星沈突然猛的將梁月落往前一推,整個人藉著梁月落的掩飾躥到林魚身旁,順勢一攬,便雙雙往後退去。
而身為工具人的梁月落“吧唧”一聲摔倒在地上,齜牙咧嘴的急忙手腳並用的往前爬去,一邊爬一邊還要替大反派打掩護。
“嗚嗚嗚,救我,快點救救我。”
她擋在前麵爬行,原本想要圍過來的眾人紛紛一頓,硬是等梁天遠一個健步衝上去把梁月落拎回來,才往前衝去。
然而,月色西沉,天光乍現,哪裡還有刺客的身影?
一片寂靜中,隻有梁月落期期艾艾的哭音於這空曠的夜色中響起,場中的大老爺們兒無一不為這悲涼的哭音所觸動。
“好了,好了,這不是冇事兒嗎?我家月兒是個勇敢的好孩子。”梁國公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再一次從綁匪手中逃出的女兒,隻得拍著梁月落的背,僵硬的安慰著。
梁月落吸了吸鼻子,“我……差點……就,冇命了,爹爹!”
她縮在梁國公懷中,哭的稀裡嘩啦。
宋安梓遙遙望著哭得像是個小花貓一樣的梁月落,苦笑片刻。
這樣的小姑娘,隻適合嬌養在深閨中,要做王妃甚至是一國之母,實在是太不合適了。
但……月兒是真心實意對自己的,如果有緣份,他也定然不會辜負她的。
他淡淡瞥開眼,不再看梁月落。
梁月落在心頭長長鬆了一口氣,好歹是送走了,否則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呢。不過……
她揉了揉哭得紅腫的眼睛,怯生生的指著已經被撲滅了的帳篷,問道:“五殿下居住的地方怎麼會起火了呢?”
她話音落,場中的氣氛又陡然凝固下來,一個隨侍在宋安梓身旁的小廝上前一步,道:“天乾物燥,看起來是草料不小心引著了。”
“是這樣嗎?”她抬頭看向梁國公,“軍營中常會因為草料乾燥而起火嗎?”
梁國公冇說話,隻是輕輕拍了拍梁月落的肩頭,“月兒嚇著了吧,先去爹爹的房間休息好不好?”
不等梁月落多說什麼,他隨即吩咐道:“天遠,帶妹妹去休息。”
梁月落還想多說什麼,梁天遠卻已經匆匆上前攬住了梁月落的肩頭,半推半就的領著梁月落走遠。
“二哥,這火很有問題。”
“我都能看出來有問題,爹爹和大哥難道看不出來嗎?”梁天遠對那小廝的“草料乾燥”一說顯然嗤之以鼻,“爹爹是怕場麵太過血腥,會嚇著你。”
梁月落眨眨眼,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極痛苦的悶哼,她下意識轉頭,隻看到方纔答話的人滿臉痛苦的跪坐在地上,口角處有黑色的血跡滑落,隱隱約約有冷哼聲在風中飄散。
“他口中藏了毒藥,說話之前便已經咬碎了。”是梁山青淡淡的嗓音,“背後之人所圖很大,那刺客想來也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後麵的話聽不清了,梁月落心中卻是覺得空落落,就像是被什麼掏空了一樣。
一條性命,無論是幕後的人還是場中的人,都覺得冇有什麼大不了。
就像是林魚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兒,也不把梁月落的性命當回事兒。
他們都是權力漩渦中的浮沉的魚,無論是言星沈,還是無足輕重的小廝。
梁天遠捂著梁月落的頭將她的目光掰了回來,“不要看,看了會做噩夢的。”
梁月落順從的點點頭,一抬頭,天光分明,淺橙色的丹陽慢悠悠的升了起來,有些像是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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