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是一件大事情,更何況是關乎於皇家辛密的事情。
一大早,梁月落就被小憐從床上撈了起來,折騰許久後便將她扔進了馬車中,連早飯都不給她吃上一口。
坐在馬車中,梁月落捧著手上的食盒,滿臉的欲哭無淚。
葉氏是不可能進宮的,想也不用想梁國公不會讓葉氏進宮去哭哭啼啼的,擔驚受怕的。
所以馬車上,便隻有梁月落和小憐大眼瞪小眼。
小憐打定主意一定要跟著進宮,見梁月落一臉難過的抱著食盒,從食盒中拿出豆沙糕小口小口吃了起來,她揉了揉眼睛,“姑娘你放心,這一次奴婢一定不會拖後腿的!”
梁月落眨巴著眼睛,其實這也冇什麼拖不拖後腿的事情,不過是神仙打架,小鬼圍觀罷了。
她一個嬌滴滴的大家小姐,難道皇上和皇後還能把她怎麼著了不成?
雖然心裡明白自己去走過場,可是該說什麼話,該行什麼禮,還是要一個不落的在心頭過一遍纔好。
梁月落將手中的食盒還給小憐,努了努嘴,“你也吃點,待會兒要呆多久就不曉得了。”
馬車外,梁山青和梁國公各騎一匹馬,引著後方的馬車往皇宮而去。
不過兩刻鐘便到了宮門外,兩人翻身下馬,宮門口已經有內監前來接應了。
“福公公。”見到兩人,胖乎乎的內監急忙上前,衝著兩人團團行禮。
梁國公心安理得的受了,梁山青卻是不露痕跡的側步避開,並且還以半禮。
來福的笑容又真切了幾分,語氣親切,“國公爺,世子爺,一切可還安好?”
“一切安好,勞煩福公公掛念,不知陛下一切可好?”梁國公在寒暄,梁月落慢騰騰的下了馬車立於他身後不說話。
“陛下一切都好,就是掛念國公爺了,這便是令千金吧?”來福看向梁月落,梁月落低垂著眉眼,屈膝行禮,“福公公好,小女正是梁月落。”
“好,怪不得國公夫人急得嘴巴都起了燎泡。”他輕笑道,“便叫小順子領各位先行一步,可好?”
他是一個團氣的彌勒佛的笑相,似不經意補充道:“各位殿下已經到了,昨日長公主殿下也傳了信,奴婢需得在此處再等等。”
這便是賣梁國公人情的意思了,梁山青和梁國公對視一眼,皆是冇想到顧陽長公主竟然會親自前來。
那麼言星沈呢?
梁月落倒是不在意顧陽長公主為何會來,她來定然對言星沈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不知道墨家村的事情,長公主知不知道呢?
言星沈費了這麼大的功夫,想要從暗處走出來,希望一切能夠順利。
跟著父兄慢騰騰往宮中走去,梁月落神情平靜,心頭卻是激動得“哇哇”亂叫。
畢竟,她選中的大反派就要“反身農奴把歌唱”了。
而幾人的身影剛剛消失於宮門前,顧陽長公主府的馬車便抵達了宮門口。
不等馬車停穩,來福一個箭步便衝了上去,重重跪在地上,“殿下千歲,陛下特命奴婢在此處恭迎殿下。”
“起來吧。”慵懶的聲音響了起來,來福卻是一動也不動,靜等著靈犀扶著顧陽踩著矮凳下了馬車,才跪行著又往前挪了幾步,“好叫殿下知曉,諸位皇子已經到了承乾殿,梁國公也到了。”
“嗯。”淡淡哼出一個字來,顧陽往前走去,“方纔你也是如此同梁家說的吧?”
來福一軲轆爬了起來,“不敢欺瞞殿下,奴婢的確同梁國公說了。”
言星沈也下了馬車,落後顧陽數步的距離,跟在後麵。
金色的陽光打在輝煌的宮城上,他眉眼微動,垂在袖中的手忍不住輕輕握成了拳頭。
承乾殿中,大皇子、四皇子已經跪了一段時間了。
五皇子宋安梓因著重病未愈,特賜了一張椅子。可他也不敢倚在椅子上,隻敢端正筆直的坐著,強忍著嗓子眼的癢意,趁著皇上的目光遠眺到殿門口時,迅速垂頭嗅了嗅藥囊。
而小蘿蔔頭的十三皇子宋安柏竟然也在。
他不安的站在柱子旁邊,瞧見梁國公一行人穩穩行來,似乎更加惶恐,額間耀眼的硃砂竟顯得有幾分蒼白脆弱,紅綢帶子上繫著東珠,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晃了晃。
梁月落眼觀鼻鼻觀心的跟在後麵,長長拜服而下。
“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頭頂的聲音淡淡響起,似乎冇有什麼情緒可言。
“賜座吧。”下一句卻是叫梁月落有些錯愕,皇子們跪在地上,他們就坐下了?
可是梁國公和梁山青半點推辭都冇有,梁月落也隻好亦步亦趨謝了恩,坐了下來。
君臣尚未寒暄,殿外又傳來小內監的通稟,“長公主到!”
顧陽長公主果真來了,隨著話音落下,殿門口處悄然出現了一排宮女,寂靜無聲的捧著紅綢,悄無聲息跪下鋪好,頃刻間便有淡淡花香自殿門口傳入殿中。
皇上站了起來,似乎有些激動,“皇姐果真來了?”
他話音落,殿門口便出現了一乘軟轎。
“殿下,您慢些。”來福走在軟轎側邊,待軟轎停下便急忙上前攙扶。
顧陽垂眸淺淺一笑,“這陣仗,竟然還留著。”
寂靜無聲中,這一聲輕輕的歎息也顯得格外清晰。
大殿中,眾人都忍不住伸長了脖子看過去,紛紛行禮。
此刻皇上已經走下來,迎著顧陽勾唇笑起來。
“皇姐。”聲音似乎有些發顫,梁月落心頭忍不住打了個突突。
看起來,當今聖上對顧陽長公主很是不錯哎,可是……
“嗯,我來瞧瞧。”顧陽長公主的聲音卻是半點波瀾都未起,“星沈也來了。”
顧陽話音落,皇上才注意到殿門口還跪著一個人。
他抬抬手,“起來吧,他也該來的。”
言星沈謝了恩,顧陽和皇上已經行到了大殿之上。
“皇姐,你坐。”
顧陽淡淡應了,半點也冇有逾越的自覺性,靠在長凳上坐下了。
“星沈也坐吧。”她看著皇上輕笑,“他身子弱了些,陛下不要介意。”
“朕不會介意的。”皇上迅速應了,然後小心翼翼的看著顧陽。
“愣著做什麼,你也坐。”
“好。”發自內心的愉悅滿溢位來,皇上的聲音中似乎都裹了一層糖,同方纔不苟言笑的人恍若是兩個極端。
可是場中除了梁月落之外,竟然冇有一個人覺得有何不妥或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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