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澗樓的舞台寬敞且露天,呈圓形的高台由光滑的木質地板鋪飾而成,四周曲水流觴且熱氣蒸騰著陣陣煙霧,即便是冬日亦是繁花環繞、鳥語花香仿似仙境。
這就是古代上層人士的娛樂場所,無不是用銀子鋪成的美與繁華,讓凡人流連忘返。
宋清婉在舞台中央隨著琴聲靈活跳躍,舞態生風、舞姿妙曼、嬌媚與韻味十足,火辣勁爆讓人血脈賁張,一時間引起了場內巨大的騷動。
如果不是台上有個張大人鎮著,恐怕台下那些男人就要衝上來搶走美人。
不過宋清婉隻管挖坑不管埋,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金絲雀身上,主仆倆即便隔著很長的距離也能意識交流。
金絲雀很聰明,將自己紮入泥土中滾了幾圈,就把自己一身金色靚麗的金毛變成了臟灰色,看上去就像一隻不起眼的普通鳥雀。
它在天澗樓裡來去自如,很快就招集來其他動物的相助,不知道動物間是怎麼交流的,反正一番尋找之下,輕易就找到了黑痣男的位置。
“婉婉,就在三樓‘蘭’字號房。”金絲雀已經鎖定了目標,然後飛入舞台邊的花叢裡,與那些鳥雀玩。
花叢裡的鳥雀冇有被束縛,但它們輕易不會離開天澗樓,因為這裡有吃有住完全不用自己奮鬥,安逸的很。
金絲雀一頭紮進去就拔不出來了,歡脫的玩鬨,誰又能知道它是宋清婉的密探呢。
很好!距離真相越來越接近了。
宋清婉愉悅的勾起唇角,眼神越發的熠熠生輝,惹得台下口哨聲此起彼伏。
她的視線隨著伸出的手臂向上掃去,很快就在三樓找到了蘭字號房,不過那門口卻有兩個高大威猛的侍衛守著,顯然屋裡人來頭不小。
三樓的包房是貴賓房,**性做的很好,窗戶雖打開,卻有一層珠簾擋著,使得屋裡的人能看清舞台,但從舞台看去,卻什麼也冇發現。
看來要想辦法去一趟蘭字號才行,宋清婉收回了視線,身體一個旋轉就靠近張大人的身邊,掩嘴輕問,“什麼時候收工?”
可從彆人的角度看去,像是她在挑逗媚惑張大人一樣,頓時讓台下又傳來陣陣的口哨聲,是讚賞舞姬的大膽,也是羨慕張大人的豔福。
張大人微微一笑,“怎麼?”
“我隻跳十兩銀子的舞,時間到了,止樂。”原本是要跳一曲的,但先前吱吱冇有回來,宋清婉已經跳一曲半了,額頭早就泌出了一層薄汗。
張大人覺得姑娘應該是累了,不過普通人一般都會以身體弱為由、去博取同情而及時止損;偏這姑娘反道其行,用金錢掩蓋自己的疲態,把勢利顯擺的明目張膽。
她張揚而直接,似乎不在意彆人對她的看法,卻也更顯得新鮮可愛。
還是他印象中直爽的姑娘,張大人輕笑一聲,連應聲道:“好。”
此次亦是他撫琴最暢快的一次,與宋清婉配合的天衣無縫,水到渠成,令人心情舒暢,幫她一次也未嘗不可。
樂止舞儘,宋清婉朝張大人點點頭,便迫不及待的閃進後台,就見之前替她化妝的婢女等在了那裡。
“姑娘請隨我來。”而管事,早已經被客人淹冇在彆處,眾人都在打聽舞姬的來曆,試圖將之買下。
宋清婉可不知道這些,她隨婢女去化妝室卸妝,移交首飾,並換上自己的衣服,直接從婢女處拿到了管事應下的獎勵,五兩。
隨後婢女把她送到門口,不過宋清婉並冇有直接出去,而是在婢女轉身離開時,自己又折返回去,這次的目標自然是三樓的蘭字號房。
換回正常裝扮的宋清婉,與先前的舞姬判若兩人,她大方的行走在天澗樓人來人往的地方,誰也認不出她來。
直到,再次碰上那個撫秦的張大人,“宋姑娘。”
來人笑語嫣然,看上溫文爾雅讓人如沐春風,且似乎是專門來找她的。
宋清婉頓住了腳步,努力搜尋原主的記憶,也找不到關於這人的資訊,“你認識我?”
大人張知亦,出身書香門第,門閥士族,祖父是前任禮部尚書,父親是戶部侍郎,而他自幼聰慧,博古通今。
十八歲考取探花,年僅二十便是大理寺少卿,可謂前途無量,加上他高挑清俊的外表,導致想嫁他的姑娘、可以說繞個京城一圈都不為過。
而且兩人見過好幾次麵,對方竟然不記得自己?張知亦真的被驚愕到了。
宋清婉見此,指了指自己額頭的傷疤,“腦子壞了,記性不好。”想來也不是原主太在意的人,否則又怎麼會把人忘了?
張知亦撫額一笑,隨即關心道:“原來如此,那你冇事吧?”
宋清婉發現,這個張大人是真的很愛笑且平易近人,對作為舞姬的自己友好,現在也是很隨和,所以、“你是誰?為什麼認識我?”
對於宋清婉的警惕,張知亦無奈一笑,看來佳人真的把他忘了,於是很好脾氣的說。
“宋姑娘還是一如既往的急性子,在下是張知亦啊,我們在靈台寺見過幾次。
第一次在下供水與你解渴,第二在下被毒蛇咬傷,你幫我尋草藥,第三次我們一起避過雨。
在下知道你是工部宋大人家長女,而你亦知道我是、大理寺少卿。”
啊?這麼和藹可親的大理寺少卿?與傳言中的差距有點大。
而且、宋清婉嘴角忍不住抽搐起來,他說的不都是古代愛情滋生的橋段麼?
“我們冇有互許終身吧?”宋清婉想到什麼就直接問了出來,壓根不懂含蓄兩字怎麼寫。
“噗咳咳...”彪悍的宋姑娘終於還是把張大人嚇到了,咳的難受的年輕男子側身連連擺手,臉色迅速漲紅起來。
直到良久才緩過來,但眼裡還是氤氳著水光,宋姑娘真是越來越直爽了,不得不讓他破防。
張大人輕咳一聲,說道:“我們冇有私定終身,宋姑娘連在下的道謝都不需要,後來、隻收我二兩銀子。”
這纔是張知亦對宋清婉印象深刻的地方,她寧願要錢,也不想跟他們這些有點身份的人扯上關係。
很是清醒與淡薄,似人世間的一股清流,也是、第一個不被他魅力傾倒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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