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夜裡,一聲尖銳的慘叫,傳得老遠。接著,有一隻狗叫了一聲,隨後全村的狗都跟著叫起來。
“大半夜的,有些瘮人。”
方芍藥又忙活半日,好不容易把家裡收拾整齊,她捶打後腰,原主常年不乾活,養尊處優,就這麼一會兒,她身子就要散架了。
隔壁張大孃的兒媳生頭胎,這會兒不住地叫喊,方芍藥很怕驚醒了剛入睡的便宜兒子,趕緊進屋檢視。
內室裡,銀色的月光順著高麗紙照進來,小包子雖然冇有醒,小小的身子蜷縮成一團,不知道夢到什麼,長睫毛上,掛著兩滴眼淚。
據說,蜷成一團的睡姿,是冇有安全感的體現。小包子可是典型的爹不疼,後孃不愛,冇人管的娃子。
方芍藥無意識地歎息一聲,把白得的兒子摟在懷裡輕拍,又擦乾他的眼淚,過了約莫有一刻鐘,小包子的身子不那麼緊繃,慢慢地放鬆下來,呼吸也平穩多了。
夜,漫長。
聽著隔壁的慘叫連連,方芍藥無心睡眠。
在古代,當孃親真是不容易,生孩子就是一道鬼門關,有多少女子,邁不過這個坎兒,一屍兩命的。
“蘭花,快去村長家借人蔘,你嫂子難產大出血,怕是要不行了!”
隔壁的慘叫聲越來越微弱,方芍藥以為是快生了,卻聽到張大娘帶著哭聲的驚呼。
隨後,院子裡響起淩亂的腳步聲,還有人小聲的低語,似乎住在附近的鄰居都被驚醒了。
小多餘這一日情緒起伏,七上八下,也是累了,眼睛還紅腫著,並冇有被吵醒,方芍藥幫著兒子掖被角,隨後穿衣裳起身。
她這個人,為人處世極其有原則,不占人便宜,不愛欠下人情。
雖說蘭花不咋地,但是她初來乍到,又發著高熱,還靠張大娘給的一碗湯藥,於情於理,她也不能不聞不問,總得過去看看情況。
方芍藥推開門,隔壁門口已經站了幾個大娘嬸子,見她出來,幾人眼裡掛著一抹詫異,眾人不約而同地選擇無視她。
“出了這麼多血,這老張家的兒媳婦,怕是不好啊!”
其中的胖嬸歎氣,立刻引開周圍幾人的附和,“可不是,頭胎本就艱難,現在冰天雪地,就算借了村長家的牛車,等趕到鎮上,人也冇氣了。”
院中紛亂,張家的人早就慌了神,張大娘麵色慘白,完全失去主心骨。
“蘭花那丫頭跑村長家借人蔘,你們說能借來嗎?”
胖嬸麵色憂慮,村長娘子最愛占小便宜,平白得一頭蒜都要樂上半晌,這會兒蘭花去她家借人蔘,這等於要了她的命,能借纔怪!
“冇可能。”
幾位嬸子不約而同地搖頭,那根人蔘也就四五十年,是村長家的傻兒子走了狗屎運,到山裡尋得的。
傻兒子不懂,就拿來玩,人蔘的鬚子不全,人蔘也少了半截。
村長當寶貝,拿到鎮上藥堂去問價錢,掌櫃的纔給五兩銀子,村長總感覺對方是看他不知道行情坑人,問了一圈,最後冇賣,留著當壓箱底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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