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一愣,“姑娘儘管說。”
“你從我那紫檀木雕花盒子裡取出一千兩銀票,這幾日多去玉和齋走幾趟。”
見月落聽不明白,傅嘉魚又仔細說了一遍。
月落越聽,眼睛越亮,甚至有些意外,這麼好的主意竟然是她那單純無害的小主子想出來的。
“姑娘真是好主意!”
傅嘉魚笑笑,起身換了件淺綠色薄紗裙,上襦桃紅嫣然,臂上掛著一條青綠色的披帛,今日雪停,暖風和煦,東京的春日真正到來了。
她這樣的身段兒往日都被宋氏送給她的那些厚重的衣服遮掩得嚴嚴實實,如今無人管束,在疏星的精心打扮下,越發顯出她本身的身材玲瓏有致的優勢來。
“姑娘生得真好看呐。”疏星手裡握著木梳子,一臉癡迷,“奴婢一個女子都看迷了。”
傅嘉魚伸出粉z嫩的指尖,輕點了一下小丫頭的眉心,“好了,去忙你們的吧。”
出了主屋,揮去心中李祐的身影,另一道病弱的影子攀上心來。
和李祐帶給她的不安不同,徐公子給她的卻是難得的心安。
從現在開始她要認真跟著徐公子讀書識字,修習算術。
她抬起小臉,神色淡然的出了房門,走到廊下。
不過,她並未走出徐家小院兒,隻站在院子中間,望著門口隱約漏出的一截烏木車轅。
那輛全烏木馬車是她專門讓吳伯伯為李祐打造的,全東京,隻有這麼一輛。
上頭掛著她熬夜做出來的小鈴鐺,她學了很久纔打出來的絡子,她親手挑選的簾幕,她歡歡喜喜讓人雕刻的並蒂蓮紋,以及那車前橫梁上,專門篆刻的,隻屬於她和他二人的名字。
曾經滿心情意,如今一心悵然。
李祐一向不愛用這輛馬車,珍貴的烏木,比不得他那輛時常往返於春風巷的烏蓬馬車。
宋氏如今卻還故意用這輛馬車來糟踐她的一片真心,真是令人可笑啊。
她就這麼看了一會兒,也不再關心車裡是否坐著李祐,側身往書房走去。
燕珩從未見過哪個女子像她這樣用心的。
從早上兩人用過早膳之後,她便一直跟他留在書房,但有所疑,立刻便問,但有所惑,隨時虛心求教。
和黃暮秋懶懶散散的態度不同,她極認真。
哪怕午膳後,略有睏意,也乖巧的坐在書案前,打起精神,一個字一個字的寫。
到了夜晚,更是連覺也不睡,殫精竭慮,挑燈夜讀。
小姑娘求學態度堅如磐石,意誌堅定,燕珩對她便也嚴苛起來。
兩人一個病弱,一個嬌貴,竟然一同在書房那個狹小的屋子裡,從早待到晚。
院子裡伺候的兩個丫頭和一個莫雨,一開始還急得勸說幾句。
到了後頭,乾脆也不勸了,索性將書房整個移到主屋,日常吃食皆準備周全,按時送到房中。
兩人也不知怎的,開始吃住一起,氣氛越發和諧,看起來更加像新婚夫妻了。
好在月落並未像疏星那樣單純,雖然徐公子恐不能人道,她還是留了個心眼兒,讓人準備了一張羅漢床放在外間,與內室用一張三座的大屏風分割出來。
白日,除了傅嘉魚偶爾外出,二人便在外間書案讀書習字,學看賬冊。
夜裡,兩人各睡各的。
因學得太過疲累,傅嘉魚每每都是在屏風內換完衣物,也不管房中是否還有個男人,直接倒頭就睡,毫無男女大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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