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過,夜已深,伴隨著散席的鐘聲悠揚,大殿之中的百官紛紛散去,踏上了回府的路途,一路上,滿是議論四起,而眾人口中紛紛出現的名字,無不是,蘇將軍,夜督主和三王爺。
早已上了馬車的蘇瑾,瞧著前麵那後背寫滿丟人現眼四個字的夏侯永長,嘴角無聲的挑起了一個弧度。
“走吧。”她淡淡的開了口吩咐著自己的車伕,感覺著身子下麵的車輪漸漸的滾動了起來,養神的靠在窗邊閉上了眼睛。
從皇宮到蘇府的距離並不算是太長,不過是一柱香的功夫,她現在最主要的就是要在這短短的時間內養好精神,因為回到府中,還有一場硬仗等著她。
她現在指婚給夜蒼邢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恐怕她的‘母親大人’與她的‘姐姐’得知了,指不定要如何的給她亂扣帽子,畢竟她們是那麼滿懷期待的等著自己嫁給夏侯永長,然後好在她打下來的江山上,再置之自己死地而無生。
“主子。”剛出了宮門,一直隱藏在宮門外的成墨便順著車窗跳了進來。
蘇瑾聽聞聲響,慢慢的睜開了雙眸,看著這個曾經在戰場上,為了保護自己而被帝國將領千刀萬剮之後,又將屍首掛在城門處宣揚的成墨,有那麼一刻,她的心是疼的。
當初,她聽信了克修的話誤以為成墨識得水性,便讓成墨獨自潛伏進了敵國的兵營,豈不知在出事之後的許久,她才從他人口中聽聞,成墨根本不懂水,這種自責深埋在她的心中,以至於她久久都無法忘懷。
“主子是遇到了什麼事?”成墨見蘇瑾呆楞,再次的開了口。
蘇瑾回神,看著成墨那年輕麵頰上深刻的剛毅,輕輕的搖了搖頭,“冇事,隻是太過勞累罷了,對了成墨,我聽聞一品香的吊餅味道不錯,你有功夫走一趟,帶幾張回來我嚐嚐。”
成墨隻是一愣,馬上點頭,“是,屬下記得了。”
蘇瑾微笑,再次閉上了雙眼,其實她要的並不是那幾張餅,她要的不過是心理的一個答案罷了,因為上一世她便知道,自己的母親與姐姐經常派人去一品香買餅,但買來後卻不吃,冇過幾日便仍出府中,原來她以為不過是她們習慣了不吃涼食,但是現在想想,恐怕這裡麵另有乾坤纔是。
回覆的路程並不算漫長,隻是蘇瑾冇想到,等她下了馬車之後,竟然看見在蘇府的門前,還停著一輛馬車。
瞧著那馬車上掛著的皇族特有的名牌,蘇瑾悠悠的一笑,看來有些人已經是迫不及待的趕在她的前麵回來,對蘇家人告她的狀來了呢。
“小姐,您回來了?”就在蘇瑾邁上台階的同時,一個瘦小的身影從府門口衝了下來,站在蘇瑾的麵前,給蘇瑾披上了披風。
蘇瑾看著這個滿目擔憂自己的人兒,回以溫柔的一笑,拉住她的手,帶著她一同前行,“何必在外麵候著?”
前世,這個從小跟在自己身邊長大的丫頭——青城,在跟著自己一同嫁入了三王爺府後,冇多久便失去了蹤跡,就算後來她找尋了千萬處,也仍舊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半年過後,夏侯永長親自告訴她,說是青城被人販子拐走之後,冇多久便客死他鄉,她因為對夏侯永長太過信任,所以隻是一味的傷心,並冇有懷疑過他的話。
可是現在,握緊了身邊青城的手,蘇瑾打心裡冷笑,看來那些人欠著自己的債還真是多啊,一一的算起來,真是算個幾天幾夜都算不完。
“小姐。”青城察覺到了蘇瑾的異樣,隻是以為蘇瑾知道了夏侯永長的到來而不安,趕緊將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三王爺已經將小姐並冇有選擇當三王妃的事情告訴了老爺和夫人,現在所有人都在前廳等著對小姐興師問罪呢。”
“是麼。”蘇瑾將心裡的冷笑掛上了唇邊,“正好,我也有事情問他們。”
為了避免嚇著青城,蘇瑾先是將青城打發回了自己的院子之後,她才獨自一人朝著前廳走了去。
一路上,看著這裡不曾改變的一切景象,蘇瑾無聲的勾起了唇角,曾經,她每次回到蘇府,麵對著這些從小陪伴著她一同長大的環境,心裡是暖的,可是現在,她重回過往,心卻是冷的。
她不知道自己若不是蘇家的孩子,那麼她應該是誰,但她很清楚,她是誰都不要緊,她隻要清楚的記得那些個對她笑裡藏刀的都是誰,就可以了。
她會找尋自己的身世麼?她會,但在這之前,報仇纔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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