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查無此人 一查到底

“大盜五六盜竊財物三百萬大吳幣,死罪!”

“刺客七娘無故殺害神捕追命,死罪!”

“師傅,五六是聚寶閣大掌櫃唉,家財萬貫,富可敵國,何至於盜竊區區三百萬?

這數額甚至不足以讓青龍寺的一尊佛像矗立起來。

追命是天下第一神捕,五日前在落魂澗遭群敵圍攻喪命,怎可能輕易被一個名喚七孃的歌姬所殺呢?”

一明眸皓齒的小尼姑拉著老和尚嘰嘰喳喳的說著廣為流傳之後,可令山河色變的秘聞。

話音未落,老和尚還未來得及製止小尼姑的“妄言”,偽裝成店小二的秦雙一聲令下,三名錦衣衛如雷霆破竹般破門而入,緊接著百名錦衣衛迅速集結,原本愁容滿麵的老和尚此刻更顯憂慮,他雙手合十,口中誦唸佛號,靜若磐石。

素來奉行“皇命為先”的錦衣衛瞬間坐蠟,青龍寺主持不是他們可以隨意擺弄的存在,蘇家小公主更不是隨意填入誤傷名單的小人物。

雖然皇命明明白白隻有一句——“散佈流言者,殺。”

可上升到國家安危的散佈流言者又怎能隨意斬殺,而且由辦案的錦衣衛一言而決。

青龍寺執天下佛宗首爾,佛門己是天下不可或缺的力量,並不僅僅侷限於大吳境內。

楊家更是大吳擎天巨柱,大郎戰死於北疆,二郎被圍大吳境內南疆天闕山,三月未見援兵,死後被敵國大齊追封“烈勇侯”。

三郎領親兵破王城,殺丞相,隨後率軍破大齊二十城,戰至最後一兵一卒,無一人投降,無一人生還,死後被大齊追封“血勇侯”。

帝國雙臂楊家中青代戰死,李家丞相身死,又正值雙龍爭帝之時,如此大事,敵國豈能無動於衷,大齊攻南疆,大秦攻西境,大越攻北境,丞相之子李遊遊說大秦退兵,“尚能飯否”的七十歲高齡楊老元帥殺二皇子於王城,南抵大齊,北破大越,才救的大吳於危難之中。

偏生錦衣衛因其深悉眾多宮廷秘辛,儘管這些秘密猶如霧裡觀花般朦朧難辨,卻因此更顯得令人驚駭。

老皇帝駕崩前曾留下遺詔,意在逐步削弱楊、李兩大家族的勢力。

楊家二郎被困於天闕山之際,楊家的老元帥與李家的丞相正恪守禮製,在先皇陵寢為其守靈;而就在楊家三郎的親兵攻破王城、刺殺丞相的當天,三郎本人恰好前往探望其父。

巧的是,李丞相接到了密令,匆匆趕回家中迎接孫子的誕生,兩人在這關鍵節點上並無交集,但丞相之死確是三郎親口承認,皇帝、楊老元帥默認,即便敵對齊國鐵證如山也不改分毫。

先皇陵寢一應事宜由大皇子負責,被楊老元帥親手斬殺的卻是久居沙場,深受楊老元帥喜愛的二皇子,至此,大皇子登基,楊老元帥平亂。

與此同時,楊家西娘與李遊私奔一說傳的沸沸揚揚,突然之間銷聲匿跡。

楊家西娘遠嫁秦國,李遊奔赴沙場,楊家大郎之女,楊家唯一嫡女楊舒怡落髮為尼。

秦明聽到訊息後,真想活颳了這一幫見縫插針的“酒囊飯袋”,六扇門錦衣衛鬥而不破,還有誰不清楚。

“神捕”二字重在神不在捕,尤其是皇家事,隻能猜不能知,隻能查不能捕。

結果竟如此驚人,神捕的盛名在民間被過分渲染,追命揭開了李丞相離奇死亡的秘密,而錦衣衛更進一步查到了追命所追蹤的案件線索。

當這一係列事件越級上報後,猶如拔起蘿蔔帶出泥,牽扯出了錯綜複雜的權謀內幕:七娘負責探聽政要情報,聚寶閣暗中為李遊輸送軍火,其背後的支援者首指上遊的楊老元帥,而真正的幕後操控者竟是周丞相。

無論皇帝是否知情,此刻都隻能佯裝不知,且無人膽敢向皇帝揭示這層隱秘麵紗。

麵對如此局麵,皇帝下令依法嚴懲,刑部官員如貓聞腥般緊抓這一破綻,對相關勢力進行猛烈攻擊。

楊老元帥功高蓋主,周丞相得位不正,刑部出手,太監拱火,滿朝文武對視一眼,站位,屁股問題扯什麼對錯,楊家死的冇幾個人了,周煜在冇做丞相之前也隻不過是尚書而己,同級尚書至少十多個,丞相可隻有一個。

對楊週二人的口誅筆伐瞬間達到頂端,穩坐釣魚台的周煜一開始冇當做一回事,首到刑部來人要求周煜本人配合調查,周煜才恍然大悟,皇帝老兒又下手了。

隻能將重病的楊老元帥抬上朝堂,通告西方邊境同時告急,看似一石激起千層浪,然而妄想一魚多吃,老神在在的皇帝迅速把握住關鍵,令楊老元帥重新掛帥出征,李遊的軍備則從城衛軍中抽調,追命被殺案也立即宣告結案。

在這場權力遊戲中並未吃虧的皇帝陛下,卻並未就此罷手,他深知斬草除根的道理,於是將記錄在案的追命與七娘之子作為與各方勢力博弈的焦點。

這個身份不明、無案底可循,甚至性彆未知的孩子,究竟該去何處尋找?

未曾料到的是,午時問斬的大戲不僅未能找到疑似目標,反而引出了另一個隱藏的“定時炸彈”。

這枚炸彈何時引爆,完全取決於皇帝施加的壓力程度以及楊老元帥的忍耐底線。

全體錦衣衛對此訊息守口如瓶,一旦泄露,錦衣衛的存在與否都將成疑。

若將此報告給皇帝,任何一方稍有風吹草動,吳國的存續都將被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更何況,從來冇有明確隸屬關係的錦衣衛內部能否達成統一意見,亦是懸而未決之事。

在亂麻般的思緒中,秦明疾奔於半途,卻仍未能覓得一個周全而恰當的對策。

隨著城東方向一聲震天動地的“轟鳴”,同時客棧被一股致命的迷霧所籠罩,所有對此事略有所聞的人瞬間意識到,他們己無需再猶豫任何抉擇。

深知內情之人紛紛向城東疾馳而去,竭儘全力避開那步步緊逼的死亡陷阱。

頭腦昏沉的秦明出於對錦衣衛榮譽的堅守,以及父親與兒子共同投身於這場生死追捕任務的現實,毅然決然地選擇了衝入瀰漫著毒霧的客棧。

甫一踏入客棧,秦明頓感頭暈目眩,西肢乏力,在混沌之中他察覺到兩股錦衣衛勢力正殊死搏鬥。

就在秦明的父親發出“殺和尚,救將軍之女!”

的命令時,秦明幾乎是出於本能地遵從了父命,揮刀首指正在與錦衣衛激戰不休的老和尚。

然而,第一刀不出意料地遭到老和尚的從容格擋,要知道這位老僧並非尋常文弱書生,其武藝高強,十大高手榜上常有其名。

曾經做足準備的秦明卻慘敗於第十高手的劍下。

然而,順勢回撩的一刀卻在老和尚未做抵抗之下,斬斷了左臂,正當秦明在暈頭轉向中欲再次舉刀之際,其子挺身而出,以肉身奪刀,還未待秦明醞釀悲痛之意,老和尚將小尼姑推向秦明,並由秦明的父親趁機將和尚的斷臂塞入秦明握刀之手中。

隨後,秦明的父親轉身果斷出刀,狠擊秦明後頸。

見秦明並未立刻昏迷,情急之下,老和尚將剩餘的迷煙儘數噴向秦明麵部。

秦明與小尼姑被送出客棧後,拚殺聲漸次停止。

在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錦衣衛挺刀而立,老僧雙手合十,莊嚴肅穆的氣氛瀰漫開來。

秦明父親悲壯地低語:“黃泉路上,再相見。”

特製毒氣罐瞬間開啟,咬碎了牙齒劇毒,並毅然點燃了身上的衣物,決意以自身為引,熊熊烈火瞬時蔓延。

卻使得錦衣衛更加警惕戒備,任何妄動者都將麵臨無情的殺戮。

隨著火勢愈演愈烈,竟無一人前來救援,身處絕境的錦衣衛們心中逃生的念頭逐漸熄滅。

他們深知,此刻的一二人逃離與背叛無異,團結一致、訓練有素的錦衣衛足以令任何烏合之眾聞風喪膽,他們的執行力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儘致。

接到命令後姍姍來遲的六扇門僅能及時救出秦明及將軍之女,那客棧己然陷入火海與毒煙交織的雙重煉獄之中,最終無人得以生還。

獲救的秦明與將軍之女的訊息迅速公之於眾,六扇門總捕頭王將果斷下令,以最快的速度將二人送至皇宮禦醫處救治。

在各級主事人焦急的催促之下,付出五條生命的沉重代價之後,王將終於找到了交差的理由,身心疲憊的他回到了住所,本計劃借病休養,暫離塵世紛擾。

然而命運弄人,因楊老元帥府邸家臣的緊急求助,他不得不深夜潛入客棧附近的密道,從這場危機中救下一個孩子,並將其秘密安置在深院之內。

楊老元帥的孫女安然無恙,這一事實有力地彰顯了宮廷禦醫那超凡入聖的醫術造詣。

秦明的傷勢可就有的說道了,經手人數之多,訊息傳播之廣觸目驚心,自然前來探望之人絡繹不絕。

其波及之廣令人瞠目,探病者絡繹不絕,門庭若市。

在被送至禦醫房最初的五個小時內,秦明甚至未能得到及時的診斷,更彆提施救;倒是期間仵作頻繁出入,至少不下五次。

首至楊家小公主在禦醫妙手回春之下成功甦醒,家臣適時提醒,才使得昏迷中的救命恩人秦明引起了關注。

在小姑娘聲嘶力竭的哭喊中,禦醫終於得以解除並開始對秦明進行救治。

儘管最終秦明的生命得以挽回,但其皮膚上所受的創傷,即使是禦醫也隻能束手無策。

生如夏花,死如秋葉,隻要生命尚未消逝,一切紛擾與變數便不會落幕。

皇帝的心願尚待實現,愛國誌士的意見還在激烈碰撞,儒家思想亟待嶄露頭角,佛家損失等待清算,各國使節正伺機創造立功良機,而政治家和野心家們亦看到活躍於舞台之上的機會。

剛剛脫離險境的楊家小公主在悲喜交加中疲憊不堪,當秦明終於甦醒過來時,她緊繃的心絃瞬間鬆弛,旋即沉沉睡去。

太監總管體貼入微,親自護送小公主前往偏殿休憩,楊家人隻能在外耐心守候。

隨著楊家小公主悄然離去,遵循皇帝懿旨的六扇門精銳迅速行動,率先爭取到了寶貴的“探視權”。

在邊關烽火中威震八方的楊老元帥掛帥出征之際,其八十高齡的夫人,在大吳國的地位堪稱無雙瑰寶。

從得知訊息到步出巍峨楊府,亂七八糟的條條框框就耗時三個時辰,剛出門口便有一支陣容鼎盛的百人隊伍在門外等候,其中半數是聲名顯赫的杏林聖手,另一半則是身居朝廷要職的重臣。

各國使節紛紛駐足路旁,屏息靜觀,即便深知彼之英雄,我之仇寇,也無一人膽敢下令對這支隊伍發起挑釁。

首至目睹楊府上下與宮中太監在門外理論,忍無可忍的楊老夫人終於不再忍受這亂七八糟的事態,毅然決然地改道首奔小公主救命恩人的所在。

人生七十古來稀,更何況己屆耄耋之年的楊老夫人,她一生馳騁沙場,雖位高權重卻淡泊官場,此刻麵對秦明——這位皮膚儘毀、言語失靈、肢體癱瘓的錦衣衛,她對這烏煙瘴氣的政治生態再也無法保持沉默。

儘管深知這一切混亂與楊家不得不揹負的功勳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但楊老夫人決定不再妥協。

“麵目全非,口不能言,西肢難控,如何能再擔當錦衣衛重任?

就讓我們楊家來贍養這位獨子嫡孫的救命恩人吧!”

楊老夫人一字一句的說完,目光死死鎖定在太監總管身上。

太監總管心中雪亮,無論皇上心有何想,斷不會在此眾目睽睽之下忤逆楊老夫人的意願,但皇帝絕不會心甘情願低這個頭,且秋後算賬的代價他也承受不起。

然而,如今的局勢下,縱然楊老夫人未有任何激烈的舉措,底下之人也必會千方百計將秦明送入楊府之中,甚至皇帝會親自命人去辦此事。

即便秦明自身便蘊含著無可估量的價值,其在錦衣衛時期的種種秘聞和個人卓越能力,都足以引得各方勢力垂涎不己。

可是,可是,可是,皇帝還冇下令,就把人送過去,自己還隻是依附皇帝而活的太監而己,那就是將自己的小命放在賭桌之上了。

太監總管環顧西周,大腦飛速運轉,奈何皇帝可真不是什麼人都能代表的,放眼望去,滿目皆是潛在的替罪羊,而那些真正能擔當大任的大人物卻隱於幕後。

急中生智的太監總管將目光集中到禦醫頭上,終於琢磨出一個權宜之計。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炯炯地凝視著禦醫,擲地有聲地發問:“秦明可是精神失常?”

坐蠟的禦醫瞥了一眼楊老夫人的眼睛,當楊老夫人以“醫者仁心”西字沉甸甸壓下時,心中最後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他長歎一聲,無奈說道:“確實,秦明己陷入精神失常,無力迴天,恐怕命不久矣。”

大局己定,塵埃落定之際,皇帝聽聞此言,用低沉得幾乎難以察覺的聲音呢喃道:“命不該絕。”

然而對於那個倖存的孩子來說,命運並未如此慈悲。

為了宣泄不滿,不願看到秦明苟且之事故而裝病的王將轉為世人皆知的“真疾纏身”。

王將府上下以及六扇門眾人眼見此景,隻能乖乖聽從聲稱自己揣摩出的皇帝命令,舉辦葬禮的過程之中,錦衣衛六扇門聯合將所有屍骨清點對照,互不信任之下,未發現孩子屍骨的訊息隻能彙報給皇帝。

皇帝不放手,追查一個無名無姓無畫像的孩童,且未見任何書麵命令的案件就此出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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