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山上的尚德與林寒的相互猜疑,此時的來覓由於練功發狂的緣故,無意識地一路狂奔,竟然已經跑下了青雲山,不知不覺到了一個荒原。
在這裡,來覓不再壓抑自己的翻騰如沸水的內心。歇斯底裡得大喊起來,聲音尖利淒涼。“老天,老天,你太不公平!” 來覓上竄下跳,幾次三番地折騰之後,跌落在荒原上,眼角噙著淚水。
來覓不知道的是此時的荒原並不是平靜的,因為一組巫族戰士正在此處駐紮。巫族發源於蠻荒之地。所以,每每執行任務,建立宿營之地時首選是荒地,今晚,正好有一隊巫族人在此宿營。而發狂奔來的來覓完全冇有發現他們的存在。
當來覓沉沉睡去以後,巫族戰士湧上來,用十分堅固的金剛網將來覓網住,並把他捆得像粽子似的,拖到首領麵前。
這個首領是巫族的軍師魔萊,他喝道,“你是乾什麼的?” 經過這一變故,來覓此時已經恢複了理智:“青雲宗弟子。” 魔萊道:“青雲宗素來與巫族交惡,算你倒黴。小的們,推出去剝皮!”
巫族戰士將來覓綁在石柱上,撕掉來覓的外衣,剝皮彎刀在內衫上劃過,布片紛紛落下。魔萊在一旁註視著這一幕。突然,他神色一凜,急步上前細看。“你是哪裡生人?”
“南布洲大灣人氏。”“你父親做什麼的?”“冇有父親。我被遺棄在大灣鎮戲台。被師傅紫陽真人經過時發現,後帶回青雲山扶養。” “你胸口的烙印是誰烙的?”“師傅撿到我時就有了。”
魔萊震驚地扶住來覓,仔細打量著。確實這是我失散20年的兒子。當年自己妻子難產,堅持生下來覓就死了。自己帶著兒子,路上遇到仇家,無法脫身,隻能將孩子暫時遺留在大灣。等到魔萊脫了險,再回去找孩子,哪裡還找得到。這二十年來魔萊想兒子想到發瘋。冇成想,老天此時卻讓自己與兒子以這種情形相見。
魔萊下令,這個青雲宗弟子還需要仔細盤問,暫時先關押起來。當晚,魔萊來到關押的帳篷內,對著來覓將兩人真實的關係講出。來覓著實吃了一驚。自己從記事起就是在青雲山上度過,雖則師傅待自己很好,但畢竟一直缺乏家庭的溫暖。反觀其他弟子,都是有家庭,有親人掛唸的。而自己多年來連掛唸的對象都冇有。但是眼前的父親卻又是自己青雲宗的對立麵的巫族軍師。這,這,上天怎麼這麼折磨人啊?!
不好!來覓感覺到自己又要發狂了,臉一會紅,一會青,眼珠狂轉。即便捆著手腳,也在滿地翻滾,很痛苦和狼狽。魔萊練武之人,他知道兒子這是由於練功造成的走火入魔。他把手搭在兒子背上,一股雄厚的內力把兒子體內翻騰的氣流逼進宮位。由於魔萊的助力,來覓終於理順了這幾天的修煉走偏造成的氣息。胸中一片祥和,腦中產生瑞祥。氣息順暢,氣血調和。
“你這是練功走偏造成的走火入魔,幸虧發現得早,我已經把這個火給逼退了。你以後不要再亂煉偏門武功。” “我隻是在青雲宗武功基礎上加煉了正陽功法。”“原來如此,你練習青雲功的,突然練習正陽功法,兩種功法相沖,而你尚駕馭不了。最好,你先放棄正陽功吧。”
魔萊愛憐地看著兒子,長這麼大了,一直無父無母,當年分手時,為了留下印記,狠心把家傳印記烙在兒子胸口,來覓是怪可憐的。自己也應該好好補償下兒子。跟把守的人說道:“給他鬆綁,為他準備一間乾淨的帳篷用來休息。”
魔萊把來覓領到自己的帳篷內,地毯的塌桌上擺了一桌菜,一壺酒。“孩子,你長這麼大,我都冇有儘到父親的責任,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今天老天給我送回兒子,我十分感謝和珍惜。”
來覓低頭不語,從感情的角度,他也多少次在夢裡夢到看不清長相的父親。這也是他一生的遺憾。
魔萊給來覓的碗裡夾了一些菜,發現來覓的冷淡。“我知道,你心裡十分怨恨我。我何嘗不想儘父親責任。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找你。” “我不是指這個,我是覺得我們現在分處兩個敵對的陣營。” “我幾乎忘記了!” “我們青雲宗的人是不可以跟你們巫族成為親人,我們隻能是敵人!”來覓冷冷道。
魔萊愣了一下,繼續說道:“不管那些規矩,規矩都是人定的。天皇老子也不能阻隔血緣認親。”
來覓沉默了片刻說:“父親,我今天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叫您父親,因為我等這一天等了20年,我不能違揹我的內心。但是,我自幼被青雲宗收養,我不能違背師訓。”
魔萊聽到那聲“父親”已經彆提多開心了。他連連答應:“好,好。” “不管你叫我父親與否?你在哪裡?做什麼?你都是我兒子。我此生能再見到你,知道你已長大成人,我已經無憾了。”
“來,來,吃菜!” 魔萊有些激動,眼裡總有濕潤的感覺。
來覓也放下了心裡的包裹,內心也是珍惜這個與父親相聚的時刻。那些個宗派,規矩都暫時不願意去理會它們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來覓幾杯酒下肚,就慢慢附在桌上睡著了。魔萊摩挲著孩子的頭,探下身子把來覓抱起送回他的帳篷,替他整好床鋪,放來覓到床上,掖好被子。又看了一會兒子,才慢慢走了出去。
此時,躺著床上的來覓眼中滑落一顆碩大的淚滴。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