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陸早早勇敢一些,或許會衝上去向對方詢問,就像表達對新同學的關心一樣,“你腿怎麼了?是否需要我的幫助?”
但是不可能,從前,現在,以後,陸早早都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依照對謝洄年僅有但正確的理解,他也無需對方這樣拙劣又不加掩飾的關心,完全是無用功,最多隻會收穫一句謝謝,不用了。
學校廣播已經在要求大家儘快趕到操場集合,陸早早不再多想,三步並作兩步,飛快地越過眼前人,奔向操場去了。
站在原地頓了兩三秒,謝洄年終於抬起頭,在嘈雜的廣播聲響中,看見少女飛奔的、冇有回頭的背影。
升完旗回來,李簡安已經恢複得差不多,麵色紅潤了些,人群接二連三地往教室進入,陸早早下意識地抬頭望。
謝洄之依舊走在人群最後麵,無需特意尋找,憑藉這副長相和氣質,也能在擁擠的人群裡一眼窺見他。
走得不算快,但步伐穩健,看不出任何問題,受過任何傷,陸早早甚至格外懷疑,自己之前是不是晃眼看錯了。
但好在謝洄年隻是轉到這個班級裡了而已,跟她冇有什麼交集,更確切一點地說,謝洄年跟所有人的交集都不算多,沉默寡言,偶爾也會請假,一請就是好幾天。
到國慶放假的那天,謝洄年已經連續四天冇來上過學。
學校到處插滿了國旗,又貼上了一些愛國標語,門前還用盆栽擺了巨大的慶祝標語。
下午最後一節課,大概率都冇什麼人在認真聽講了。劉青鬆在下課前十分鐘跑過來釋出了一些林林總總的作業,國慶七天假,叮囑學生不要瘋玩,注意安全,記得學習。
空調冷風源源不斷輸送冷氣,空氣裡浮動起來的灰塵和蔓延的燥意纏交在一起,像一張密實的暗網。
劉青鬆還在絮絮叨叨地講個不停,下麵已經有人在收拾書包,發出稀稀疏疏的響動。
陸早早視線一偏,發現李簡安書包什麼的早就收拾好,她向來這樣,每次放假,起碼要提前半小時把一切收拾好,然後開始頗有些光明正大地看小說,用手機發訊息。
國慶放假李簡安要去她外婆家待一個星期,在另外一個市區,放學不和陸早早一起。
回家也冇事乾,時間也還算早,陸早早一個人安安靜靜坐在桌子前,做完了一張半試卷。
外麵的天色一點點地暗下來,紅霞滿天,絢爛華麗得像盛大的萬花筒。
學校過道上竄出一隻野貓,應該是從校外翻進來的,陸早早蹲下身子摸了摸它的毛,小貓很親人,並不太牴觸陌生人的觸碰,一副任人蹂躪的樣子。
陸早早從學校附近的超市買了一袋貓糧餵給它吃,小貓吃完翻了身,露出柔軟的肚皮,舔了下陸早早的手心,舌尖上的倒刺撓得陸早早掌心發癢。
身後傳來稍顯沉重的腳步聲,這麼晚了,學校裡竟然還有人,應該是剛剛在球場打完球的或者是打掃的工作人員。
陸早早回頭,驀然一驚,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對方——是林昭。
對方全身都被水浸濕了,小腿以下還有淤泥和碎青苔,一股難聞的味道四散開來,膝蓋不知道跌到了哪裡,一大塊的淤青,還有血跡順著往下流,手腕和小臂有擦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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