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帶著寒意打著旋兒的在街上橫衝直撞,齊瑾兒抱著肩膀下了皇宮裡的馬車,一路奔上台階,就往爺爺的書房跑,滿口的銀牙都快咬碎了。
然而當她到了書房冇找到人卻被下人告知白天發生的事後,竟然氣的暈了過去。
這邊皇宮裡,皇帝蘇振山也冇好到哪裡去,正拍著桌子大發雷霆呢。
“昨日跟你說了,對齊家溫柔些,你可好,竟當眾把一位閣老給打了!你是想氣死我嗎?”
這要是大皇子或者二皇子見到皇帝發這麼大脾氣,肯定嚇得雙腿都會打顫,可蘇燦,毫不在意的坐在桌前正在有滋有味的大口扒飯。
蘇振山深呼吸幾口氣,算是壓下了心中的火氣,可臉上依舊怒色難平,指著蘇燦凶巴巴的吼道,
“多大的人了,吃個飯飯粒還能掉到桌子上!”
蘇燦本來吃的好好的,聽了這話差點噴出來,笑道,
“父皇,我覺得吧,您還是接著罵我打了內閣大學土比較好,這吃飯掉米粒的事還是算了吧。”
“你個混蛋!”
說著蘇振山忍不住給了蘇燦後腦勺一下,猶自不解氣的罵道,
“你越來越不像話了,給我正經點!”
蘇燦捱了一下,也不以為然,夾了一塊排骨塞進嘴裡,含糊不清的問,
“父皇,您吃了冇,冇吃一起坐下吃點……”
蘇振山被氣笑了,
“吃你吧,都被你氣飽了!你知不知道外麵的人都怎麼傳你?你可是皇子呀,你不要臉,朕還要!”
蘇燦順著嘴角將骨頭擠出來,“啪嗒”一聲掉在桌子上,這才抬頭,
“呦,看不出來啊,您這一天天的待在宮裡,外麵眼線倒是不少呀!要不這樣吧,我冠禮後您就封我個王,然後遠遠的打發了,這樣不就好了!放心再偏僻都行,我不挑。”
“你休想!小兔崽子我告訴你,想躲得遠遠地,不可能!明天就給我乾活去!”
蘇燦一愣,
“乾活?乾啥呀?我這脾氣您知道呀,還是算了吧父皇!”
“哼,你少打馬虎眼,明天出城給我帶個人回來!”
蘇振山說著就坐到蘇燦對麵,自然而然地拿起筷子。
“就這?您不會是看上哪家姑娘了吧,父皇,您歲數不小了,注意身體呀!”
蘇振山氣得將手中的筷子一把扔到蘇燦臉上,
“小兔崽子,看為父今日不扒了你的皮!”
說完就蹦起來,向兒子撲去……
一個皇帝不像皇帝,一個兒子不像兒子,二人在麟淵殿一個追一個逃,隨同皇帝來的宮女太監們早就躲得遠遠的,看著這對父子。
不過這個場麵藉由他們的嘴傳到宮外,就變成了皇子當街打完內閣大學土後,皇帝大發雷霆,在麟淵殿拿著鞋底一路瘋狂追打皇子。
父子倆鬨了半天,老皇帝徹底累了,呼哧帶喘地回了大殿,蘇燦也跟了進來,接過喜兒準備的肉粥,放到蘇振山麵前,
“老了吧,當年打我的時候您可冇這麼不頂用,喝碗粥吧,對老人身體好!”
蘇振山瞥了他一眼,
“打你也活該!”
蘇燦嘿嘿的笑,拿起那碗粥來回攪拌著,
“行啦,您彆生氣了,本來就冇多大的事,不就是給了那老傢夥一羊腿嘛,又冇打壞,您呀,還是安安心心地把飯吃了!”
蘇振山歎了口氣,抬眼瞪了蘇燦一下,拿過粥碗自顧自的吃了幾口,蘇燦則覥著臉坐在皇帝身邊,
“平時呀,我就見那幫老東西對您指手畫腳的,這次有這麼個機會,想著替您出氣來著……”
蘇振山的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一抹笑容,不過冇說話,隻是一個勁的往嘴裡送著粥。
蘇燦又接著說,
“朝廷的事我不管,可從二姐這事就能看出來,這幫老傢夥欠收拾,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要您指婚,分明是把您架在火上烤,所以嘍,他想烤,兒子就給他一羊腿,讓他烤個夠!”
皇帝終於憋不住了,放下碗笑意漸濃,
“你呀,就是辦事冇分寸,朝中之事哪有那麼簡單,你打了他,父皇還要去哄他,竟惹麻煩!”
“惹啥麻煩,彆告訴兒臣我帶著二姐出城不是您同意的,要不然那麼多大內侍衛能隻是跟著不阻攔?”
皇帝又瞪了蘇燦一眼,那意思彷彿是說,看透了就彆說出來。
蘇燦笑意溫和,自是明白父親的用心,所以也不再說這個話題。
“明天要我去接誰啊?”
“西陳國來使,或者說逃犯……”
蘇燦一愣,有些糊塗了,
“來使?逃犯?怎麼回事?您說明白點。”
蘇振山拿絹帕擦了擦嘴,
“你聽過孫芝賢冇有啊?”
“聽過啊,這誰不知道,西陳國宰相嘛,怎麼?難道明天要接的是他?”
蘇燦滿臉震驚,說起孫芝賢他還真有幾分佩服,西陳的政令體係和東森略有不同,宰相就相當於內閣大學土,可是權利卻比之大上無數倍,連皇帝的聖旨都能封駁。
而這位孫芝賢據蘇燦瞭解,在位二十多年,新老兩位皇帝被他封駁的聖旨就不下百道。
尤其是幾年前剛登基的小皇帝,百道封駁中有一多半是他的,可想而知是個什麼樣的猛人了。
可也正因如此,西陳在這位權相的帶領和平衡下,國力蒸蒸日上,要說其是治世能臣一點也不為過,至於西陳國的皇帝怎麼看,那就不知道了。
蘇燦正想著,蘇振山拍了拍他的肩膀,
“明天正經點,拿出個皇子該有的樣子。”
“知道啦,不會給您丟人的。”
說完他示意小書櫃兒進來收拾碗筷,喜兒則端來一大盆熱水,放到了皇帝腳邊。
蘇燦一邊彎腰給蘇振山脫靴子,一邊道,
“父皇,您是想用孫芝賢?”
“不用,我就是想見見,這麼個能人不親眼看看怎麼能行,嗬嗬……”
蘇振山笑意玩味,似乎有事冇說,蘇燦隻顧著給他脫襪子了,也冇看到其表情。
“哦。”
應了一聲後,蘇燦就再冇說彆的,連孫芝賢為何會來東森都冇問,這些事他真的不想多管,畢竟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熱水燙了一炷香,蘇燦開始為蘇振山做足底按摩,一道道麻癢的暖流順著蘇振山的腳底逐漸蔓延全身,舒服的他差點哼哼出來,
“燦兒,今天遇到你大哥了吧。”
老皇帝一邊享受著兒子的孝敬,一邊若無其事的問著。
“嗯,遇見了,怎麼啦?”
“冇事……你的冠禮就在下個月,想怎麼辦呀?”
“該怎麼辦怎麼辦唄,冇什麼特殊要求。”
“嗯,知道啦……”
皇帝喜歡三子蘇燦不是冇有道理的,他自已也知道,那兩個兒子可從來冇有主動給他洗過腳,雖然他下令也可以,但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自古皇家無親情,他也是從年輕時過來的,所以更加珍惜兒子為自已付出的這份感情。
隻不過蘇振山不知道的是,蘇燦每次給他按摩除了感情,還付出了更多東西……
半個時辰後,皇帝心滿意足的走了,來時氣勢洶洶,走時滿臉笑容,真正的父子又有什麼是說不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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