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些日子冇到鎮上去了,如今糙米幾文錢一斤了?”有人問。
葉言平肉痛不已:“十二文。”
前幾日去的時候還是七文,知道會漲,但冇料到漲得這麼瘋狂。
“啥?!三文錢一斤的糙米漲到十二文了?這簡直是明搶啊!”
“這麼貴的糧咋吃得起?這不是要人命嗎?!”
大家哀嚎聲一片,剛剛的喜悅瞬間被沖淡了。
即使水的問題解決了,離收割還有兩個月的時間,這兩個月的空檔咋辦?
這幾年大旱,已經將家底掏空了,哪裡還有銀子去買這麼貴的糧食?
裡正眉頭皺成一個川字,“家裡有餘錢的,儘快去鎮上買糧食,這糧價隻怕還要漲!”
“買不起啊!太難了,活不下去了!咋就盼不上一日好日子呢?活著還不如死了算了。”
大家眼裡紅紅的。
“說啥喪氣話?!兩個月後就有新糧了,這兩個月即使啃樹皮吃土也要熬過去!”裡正道。
兩個月後的事太遙遠,現在每一天都是乾熬,多熬一天算一天,是目前黑河村絕大多數村民的想法。
他們遭受太多打擊了,大旱三年,早已不寄希望於朝廷,這個世道人如浮萍,命如草芥,死是最稀鬆平常的事。
而活著卻是與天爭與命爭,隻要稍作屈服,命就不是自己的了。
第二日淩晨,村裡的鑼還冇響,打穀場上就已經站滿了人,除了青壯年勞力,少年、老人、婦女都拿著工具來了。
“今日不挖通水渠,絕不下山!”
隨著裡正一聲令下,所有人在葉言平的帶領下出發了。
從朝陽升起到晚霞滿天,所有人都鉚足了勁。
“加油乾,爭取在天黑之前挖通水渠!”
“我看行,今晚回去就能好好衝個澡了!”
“咋跟娘們一樣隻記得沖澡?我啊,今晚要枕著我家的田埂睡,親眼看著秧苗咕咕喝飽水!”
所有人都笑了。
就在大家都以為勝利的曙光近在咫尺的時候,突然遇到了意外。
張鐵錘狠狠一鐵鍬下去,“嚓”一聲,火星四濺,差點把鐵鍬弄斷了。
他往掌心吐了口唾沫,換了個位置繼續挖,可每一鍬都鏟在硬物上。
這時,離他一丈遠的李二柱也遇到了跟他一樣的情況,緊接著,旁邊的趙大全也將鏟子一扔,“完全挖不動!”
一群人圍上來,上午也遇上了這種情況,當時大家合力將石頭撬起來就好了,可這次硬是找不到石頭的邊界在哪。
所有人的臉色有些凝重,山坳裡改不了道,遇到障礙物隻有清除這一個辦法。
“試一試能不能砸爛!”
大家你一榔頭我一鐵鍁,砸得直冒火星。
“孃的,不行,手都震麻了!”
附近的人都圍了上來,葉言平得到訊息也來了,大家合力一陣清理,將方圓三四丈的地麵都清了一遍,這塊巨石終於露出了廬山真麵目。
看著像山一樣的大石頭和大夥期盼的眼神,葉言平無奈苦笑,“我也辦不到。”
眾人的心瞬間變得拔涼,解決不掉,那不是意味著這幾日白乾了?
大家一屁股癱在地上,渾身的力氣像被抽乾了。
特麼的,活得就像個笑話!
“老天爺,你是故意捉弄大夥的吧!”
滿滿的無力感堆積在眾人心頭,心裡的不甘和憤懣不知道該如何發泄。
“裡正,你快出個主意!”看著氣喘籲籲趕上來的裡正,大家眼巴巴地望著。
裡正弓著腰一步一挪走上巨石,“眼下,除了改道,彆無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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