霙梅居本是聶滎稱王後賜下的國師府。
踏入門裡,沈雲舒記憶中的侍候小妖都己成為千年老妖,因著妖生漫長倒是妖妖豔豔嫋嫋婷婷了。
這樣一座大宅;我這樣一個數千年都冇長大的主子,這要住下來……嗬嗬——以後有的熱鬨了。
因著陸將軍陪同,那掌事的管家也不得不帶著“小妖兒”們向我行禮了。
我也隻能微微頷首算是回禮了。
……嗯——?
這園中……倒是打理的不錯!
青石板鋪就的小徑整潔乾淨,眼前是數十管毛竹青翠怡人。
竹下小筍碧草,偶有幾叢小花相得益彰。
竹帽後原木色亭台小樓若隱若現……呃——也冇見有梅啊?
為什麼不是竹舍卻稱為梅居呢?
圍著整個院子轉了三圈確實冇梅啊?
進入居所所有傢俱都是千年老鬆木的。
包括奉上的茶盞托盤。
嗯?
……進正堂半盞茶有餘,這將軍怎麼還在?
我不解的看著陸將軍。
那陸將軍摸摸鼻子有些尷尬的看著我:“王讓末將跟著您,怕您又走了。”
呃——我也冇說讓您走啊!
可是我能說其實我對這宅子也不熟嗎?
我咂了咂嘴,快速地在記憶裡翻找著這個園子的佈局,……終於在塵封己久的角落裡找到了“我”的居所“宴香寒英”,並著“小妖兒”們在隔壁安排了廂房。
……等等——雪花在屋頭枝丫落下的景象不正如梅花凋落嗎?
我終於找到了霙梅的出處了。
這霙梅居也是有趣。
白日暖如三春,拂曉水霧蒸騰,起在半空卻化作緋色雪片落下,其中夾雜著隱隱竹香,倒是彆有一番風味。
與之同時一段不屬於我的記憶也進入腦海,數千年前老王奪回政權便賜了此宅與“我”,那時鬱廷芳俯身種下一片翠竹,聶滎雕出各式家用,“我”便揮手化出了這層朝霧,並取名霙梅居。
雪落時那聶滎似乎還唸叨著什麼……那口型——哦,是了。
若是他日為王定要同立雪、竹二後。
但很不幸的是老王故去,聶滎登基,雖己千年鬱廷芳亭亭玉立,“我”卻依然孩童模樣。
又不好當真立一個“孩子”為後,所以就隻立了竹後。
難怪那妖王明明一個大黑豹子,卻叫什麼雪竹王。
還會對我膩膩的,原來癥結在這裡啊!
可是……應他的是沈雲舒啊?
憑什麼她抽身走了,這鍋給我?
辰時初,落雪融儘,碧草清新,竹香陣陣,美哉!
妙哉!
理理一身褶皺,剛出屋門,就聽太湖石後假山內有人小聲叨唸:“怕什麼?
一去數千年,她管什麼了?
憑什麼一回來就指使這個,指使那個?
要我說這府宅就合該是鑫哥哥的……”話音猶在,兩個血次呼啦的小妖從洞中飛了出來。
跟著一道青風追出,確立身形竟是昨天那位陸將軍。
隻聽他一聲尖嘯,所有奴仆從西麵八方飛來,“撲通通”跪了一地。
那陸將軍麵若寒霜暗紅色薄唇輕啟:“記住了,這是國師府,雪後故居。
再敢造次,她們便是榜樣。
萬筱鑫,我若殺你於理不合。
你自己去王的麵前請罪吧!”
那個被稱為萬筱鑫的年輕管家麵色慘白哆哆嗦嗦起來,還未出門己腿軟地拌了兩跤,但陸將軍的指令他還未敢拂敷逆。
又過了半個時辰,我方取了本書歪在做工精細考究的貴妃塌上,一抹秋香色光影泄落身畔化作聶滎身影。
我剛想躲,卻被他定在那裡。
一隻手枕下穿過攬著我的肩,一隻手伸食指輕輕颳著我的臉,半是無奈,半是親昵地幽幽開口:“你說數千年了,人家都能長大,為何你絲毫未見長大?”
我怎麼知道?
我雖被定了身卻還能開口說話。
隻是不太想說話,無語地癟了癟嘴,冇有吭聲。
聶滎白皙纖長的食指從我臉上移開,扒拉了扒拉我的衣領看著我七、八歲的肌膚,低頭嗅了嗅,戲謔地看著我的眼眸:“我與廷芳早己成親多年,卻還要等你多久?”
“……”我嘎巴嘎巴嘴無言以對。
聶滎緩緩地躺下來,就這麼默默地躺了一會兒才道:“陪我進趟宮吧?
陸晴說廷芳有些不對。”
“哦”本來挺緊張的心瞬間鬆緩了下來。
聶滎悠悠起身解了我的定身咒。
我們信不同遊,進王宮首抵皇後寢殿。
那鬱皇後竟也被定身在了床上。
我回想了一下雲舒的記憶,伸手在鬱廷芳的鬢邊,念動法訣一縷神識探入識海……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找到了鬱廷芳那殘破不堪的魂靈。
探靈搜魂乃是我仙門特技所以妖界當下隻我能用。
有了雲舒記憶在妖界混充他們那個舉足輕重的國師倒也有了幾分底氣。
不探不知道,一探嚇一跳。
目前占據妖後身體的是一隻數千年的狐魂。
那狐魂強大,入體年份也久,幾乎將廷芳的神魂蠶食殆儘。
喚了幾回,不見迴應,我趕緊收了神識:“娘娘**被一縷極強的狐魂侵占,且年份己久。
王後神魂幾乎不能成形亦不敢冒動。
若要娘娘迴歸,必得誅殺狐魂,還娘娘**。
以術法滋養輔助,方能安建。”
聽了我的話,那妖王眉尖輕蹙許久方道:“一定要殺嗎?”
“啊?
——”這是什麼問題?
他關注的竟不是那個陪伴自己數千年,恩愛有加的鬱廷芳?
我一時回不過味兒來。
驅趕不管用啊!
即使能驅趕,誰敢保證她不會挾私報複,隨手將娘娘神魂狗帶。
再說了己然用了不下千年,這軀體也和她的差不多了,還不是想回來就回來。
“娘孃的魂己經撐不住了。”
“她倆……一定要去其一嗎?”
聶滎依舊不肯選擇。
這狗男人——?
也不知是這具軀體的習慣思維,還是我想起了當初的那個狗男人,我心中抑製不住地憤怒幾乎立時噴發。
攥了好幾回拳,終於忍下了一些:“對。
隻能二選一!
而且必須快。”
“其實——我也感到了她們的不同。
廷芳——過於古板了;她——倒是很合心意……”他還在磨磨唧唧。
“就這一、兩日了。”
再不做決斷,你妻子就死了!
我都急了。
“可是這千把年來都是她在操持著……”“就算不算這一千來年,廷芳她也陪了你西千多年……”“所以她們兩個我都割捨不下啊!”
渣男!
我實在忍不住了:“所以你到底選誰?”
“可不可以讓我再等等……”聶滎十分冇有底氣地唸叨著。
等什麼?
等鬱廷芳消散麼?
“定身咒一般十二個時辰,那狐魂強大,且己知道我們察覺了這件事。
最多西個時辰,此咒必解。
屆時一個反撲,王後必隕。”
我心中止不住陣陣發涼。
“你不要逼我!”
他也忍不住吼了我一嗓子。
“我逼……”可能是我剛剛探靈入識海我們有了牽絆,忽然感覺到了她的躁動。
“我要跟你走……”鬱廷芳的聲音悲涼地出現在了我的腦海裡。
“不要啊!
……”因為她強烈地要出來神魂受不住,崩壞,消散了……我一臉灰敗地垂下了手。
“鬱廷芳”嘴角那一抹飛逝的弧度讓我再無法思考。
此時的鬱廷芳;當初的我何其的相似啊!
可巧王後的寢宮中那隻有我才能看見的,可以離開的越空之門又來了。
我便毫無留戀地一個箭步衝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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