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是不是還在生氣啊？”
桑寧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一點點撚起他的衣角，秋水般的眸子怯生生地望著他。
想想也是，她偷拿他的令牌擅自入宮，還害他受傷險些喪命，他即便再寵她，這氣也不會這麼快就消下去的。
桑寧跟他解釋道：“那日我猶豫，並不是因為不在乎你，在我心裡，夫君是最重要的。”
“往後，我不再做傻事了，任何事，我都會跟夫君商量，也希望夫君不要對我有所隱瞞……”見他不肯說話，桑寧聲音一點點小了下去：“往後，我也不會跟齊大哥見麵，夫君不喜歡的事，我都會記在心裡，再不會惹夫君不高興了……”見他還是不說話，桑寧最終還是緩緩鬆開了他的衣角，挪了挪身子往角落裡捱了挨，似乎隻有這樣，纔會讓她感到一絲安全感。
她抿了抿唇，最後伸出手，將自己的掌心伸到賀蘭殷麵前，道：“夫君要打要罰都可以，霜兒連累夫君受傷，夫君想怎麼罰都是可以的……”“怎麼罰都可以是吧？”
賀蘭殷深吸了一口氣，似強忍著情緒。
桑寧亦是抽噎了一下，點頭道：“夫君打吧……”說著，閉上了雙眼，將手往他麵前湊近了幾分。
不想，預料中的痛疼並冇有傳來，身子卻突然一陣騰空，嚇得桑寧一個激靈。
猛然一睜眼，竟是賀蘭殷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桑寧！
你最好跟我解釋一下，你是怎麼一個人去山上捉的蛇！”
賀蘭殷大步流星地將人抱回了雲軒房裡。
將人放在了軟塌上，賀蘭殷喚玄武打來了一盆熱水。
熱水很快打來，盈盈冒著熱氣。
賀蘭殷將熱水放在了軟塌下，就放在了桑寧麵前。
“王爺要泡腳嗎？”
桑寧下意識就想起身伺候賀蘭殷洗腳。
“坐好！”
賀蘭殷將人摁在軟榻上，讓她老老實實坐著，接著就伸手擼開她的褲腿……“王爺……你做什麼啊？”
桑寧大驚失色，連忙開口製止。
“彆動！”
賀蘭殷語氣帶著幾分威懾力，竟叫桑寧真的不敢妄動了，隻任由他將自己的褲腳一點點挽了上去。
桑寧的腿修長纖細，白嫩如秋藕一般，賀蘭殷打從第一次看見，就覺得她的腿生得極美。
可如今，她左腿的小腿肚上卻纏著一層又一層的紗布，紗佈下隱隱浸出血跡，就像是無暇的翡玉忽然裂開了一道縫隙。
賀蘭殷大掌拖著她的腳底，將她一雙小巧玲瓏的腳輕輕放入了熱水裡。
熱水漫過桑寧的腳背，暖意瞬間從腳底傳遍全身，讓人感覺渾身舒暢。
可桑寧卻不敢亂動，背挺得直直的，坐姿也十分端正，不敢有一絲鬆懈。
她總覺得，今夜的賀蘭殷有些過分的溫柔。
雖然平日裡他對自己也十分寵愛，可這麼久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伺候自己的洗腳。
他貴為王爺，又是她的夫君，怎麼能給她洗腳呢……於情於理，於尊於卑，這都不合規矩，即便要洗，也該是她伺候他的……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的小腿看，桑寧有些不好意思地縮了縮腳，道：“夫君，還是我自己來吧……”賀蘭殷壓抑著情緒，啞聲問道：“腿上的傷是怎麼弄的？”
桑寧笑了笑，故作輕鬆地道：“小傷，不小心摔了一跤。”
賀蘭殷蹙眉：“可大夫說你的腿是被岩石割的，那麼長的口子，傷口裡還取出了不少的碎石子，你說是小傷？”
謊言被當場拆穿，桑寧立刻就冇話說了，隻低垂著腦袋，看著自己的小腳丫在水裡泡著。
一時兩人都冇再說話，屋內的空氣彷彿沉寂一般，靜得讓人感到壓抑。
後來，還是賀蘭殷率先開了口。
“疼嗎？”
他問。
桑寧冇聽清，抬眸看向他：“什麼？”
“我問你疼嗎？”
賀蘭殷耐著性子又問一遍。
這下聽清楚了，桑寧眼眶有些泛紅，她搖了搖頭，道：“不疼，一點也不疼。”
比起他所受的痛苦，這點小傷又算得了什麼呢？
賀蘭殷的動作不由得更加輕柔了起來。
“你不是說，你最怕的就是蛇嗎？”
手上的動作未停，賀蘭殷仔細地給她洗著腳背，這句話像是他隨口問了一句。
不知為何，桑寧身子猛地顫了一下。
暗吸一口氣，桑寧道：“現在不怕了。”
“為何不怕？”
賀蘭殷手上動作微頓。
桑寧道：“因為隻有抓到那條蛇，夫君的毒纔可以解，這樣一想，我好像就不怎麼怕了。”
賀蘭殷又氣又心疼，眼裡的情愫翻湧。
不過眼尖的他還是注意到了她手上的咬痕。
四顆小小的血窟窿，很深，傷口處的血泛著烏黑色，像是剛剛纔凝固，可想咬得有多深。
“你被咬了？”
賀蘭殷猛地擒住她的手腕，聲音有些失控。
“何時被咬的？”
“是烏金赤尾蛇咬的嗎？”
賀蘭殷一字一句逼問著她。
桑寧被他突然失控的神色嚇得不知所措，一直有些微怔。
“你說話啊！
桑寧！
是不是被那蛇咬的？”
賀蘭殷的聲音很大，幾乎是用吼的。
“是……是被那蛇咬的。”
桑寧被吼得一愣一愣的，最後隻能顫著聲回答他。
“桑寧！
這蛇有毒你不知道嗎！”
賀蘭殷神色驟變，厲聲喚玄武將大夫請進府。
去見桑寧的前，他已經反覆告誡自己，不能凶她，要和顏悅色，要對她溫柔說教……可事到如今，他發現自己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他真的要被這個女人給氣瘋了！
第278章：像個跳梁小醜被賀蘭殷從雲軒房趕出來後，薑婉就被安排去了西廂院的一間上房暫住。
這裡的房間雖然佈置精美，比她將/軍府的閨房還要奢華，可這裡離東廂院最遠，離雲軒房最遠，離賀蘭殷最遠……為了與她保持距離，賀蘭殷像是刻意將她安排到了這裡。
沐浴之後，墨雲正在為她解下頭上的髮釵。
薑婉身著一襲紫衣端坐在梳妝檯前，鏡中的她杏眸瀲灩，唇若點櫻，一頭青絲披落，更顯嬌羞嫵媚之感。
墨雲取出隨身攜帶的玉顏膏給薑婉的臉上仔細塗抹著。
看著銅鏡中的薑婉，墨雲不由感歎道：“小姐生得這般美麗，王爺怎就這麼冇眼光，偏偏寵幸了一個婢女，王爺怎就看不見小姐的好呢？”
墨雲原本隻是隨意說了一嘴，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薑婉雙眸似水，卻帶著淡淡的不悅。
“那你說，是我好看，還是那個桑寧好看？”
薑婉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與桑寧比，大抵是覺得不甘。
她好像不能接受賀蘭殷跟一個身份低微的婢女在一起。
哪怕是娶趙卿卿也好！
至少她是寧王府嫡女，是皇帝親封的縣主！
倘若他娶的是趙卿卿，她也可以安慰自己，是自己身份比不上趙卿卿，倘若自己身份再高貴些，有太後皇帝做庇護，那麼她與趙卿卿之間，賀蘭殷一定會選擇自己！
可為什麼一定要是桑寧呢？
她隻是一個婢女啊！
她有什麼值得他喜歡的？
論身份，論才貌，她都遠高於桑寧！
可為何……賀蘭殷寧願要一個婢女也不願意多看她一眼呢？
薑婉想不通，心中愈發沉悶起來。
墨雲道：“當然是小姐好看，那個低賤的婢女哪能跟小姐比呢？
小姐是將/軍府嫡女，即便冇有這層身份，就憑小姐的才能也是那個女人不能比擬的！”
聞言，薑婉緩緩鬆了力道，有些失神地道：“那王爺為何不喜歡我？
為何他情願要一個婢女也不肯要我？”
墨雲想了想，道：“主母不是說了嗎？
王爺隻是一時衝動，一時糊塗，小姐對王爺用情至深，王爺總有一天會看見小姐的真心的。”
薑婉道：“要多久呢？
要多久，王爺纔會看見我的好呢？
我已經等了太久了啊……”手指暗暗攥緊，不知不覺將手裡的髮簪捏得變形。
墨雲道：“奴婢相信，過不了多久，王爺就會對那婢女失去興趣，畢竟是登不上檯麵的東西，哪能跟小姐比，相信王爺過不了多久就會膩的。”
薑婉道：“可他什麼時候膩呢？
若他一直不膩呢？”
畢竟，那個女人生得太美了，美得讓她一個女人都心生嫉妒。
墨雲道：“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隻要小姐日日出現在王爺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