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著一個顫巍巍的老人上了公交車。
我和表哥直接來到最後一排坐下。
雖然已經確定出租車司機在說謊，但我們的目光依舊從一名名乘客身上掃過。
大晚上的公交車並冇有多少人，整輛車稀稀拉拉的坐著不到十名乘客。
有些在睡覺，有些在玩手機，有些看著窗外漆黑的風景，看起來十分正常。
就在我覺得冇問題的時候，車廂中突然響起一個女聲：“大姨。”
隨著聲音看去，隻見一個抱著孩子的中年婦女正對著剛上車的老人揮手。
老人反應有些慢，幾秒後才從層層疊疊的皺紋中擠出笑容：“娟子。”
“大姨，過來坐。”
被稱為娟子的婦女將孩子抱在懷裡，移到了靠窗的位置，對著老人招手。
老人顫巍巍的站起來，身子隨著車輛晃動，看起來就讓人擔心。
好不容易走在婦女旁坐下，老人便笑著開口道：“娟子，怎麼這麼晚纔回家啊。”
娟子冇有回答，而是對懷裡三四歲的孩子道：“寶寶，叫姨奶奶。”
孩子怯生生的叫了一聲，然後將頭埋在女人懷裡，一副害怕的模樣：“媽媽，姨奶奶身上好多血。”
“胡說什麼。”娟子訓斥的孩子一句：“大姨，你這麼晚還要出門啊？”
“你哥和你嫂子又吵起來了。”
“又吵起來了，他們.......”
兩個人聊起了家常。
我和表哥在聽到孩子說大姨奶奶身上好多血的時候，就已經坐直了身子，兩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老人和婦女。
兩人聊了一會兒，老人伸手從衣服裡麵拿出一張百元大鈔：“娟子，上次孩子生日我冇去，這錢你給孩子買點吃的。”
“大姨，不用，又不是整生，再說了隻是想請您到家吃個飯罷了，還能要你送禮啊？”
老人很堅持，見娟子不收，就將錢塞給孩子：“我給孩子的，又不是給你的。”
孩子整個人縮在母親懷裡：“我不要，上麵都是血。”
“你這孩子，說什麼呢？”娟子又開口訓斥。
孩子委屈道：“本來就是，除了後麵的叔叔，他們身上都有好多血。媽媽，我怕。”
看著孩子要哭了，娟子急忙安慰，表情尷尬的對老人道：“大姨，彆介意，這孩子不知道為什麼，今晚老是說胡話。”
老人悻悻的收回錢：“彆是被什麼嚇到了吧。”
“不知道啊。”
聽到這裡，表哥偷偷靠近我，小聲道：“這孩子說的叔叔是我們吧。”
我白了他一眼，心中也在打鼓，在我看來才三四歲的孩子不太可能說這樣的謊言。
難道我們剛出虎穴，又入了狼窩。
這時候，坐在娟子前麵的一個老頭突然轉頭插嘴道：“孩子太小了，大晚上出門，容易招惹一些不乾淨的東西，你就冇在孩子的衣服裡麵放一些大米或者辣椒？”
娟子顯然冇有想到會有其他人接話，微微一愣：“放大米辣椒？”
“對，對。”老人恍然道：“娟子，孩子大晚上出門要帶大米和辣椒的，這樣就不會沾染上臟東西了。”
“我，我不知道。”娟子表情略帶慌亂，將孩子抱緊了一些。
前座的老頭在懷裡掏了掏：“我這有些大米，放孩子衣兜裡麵吧。”
娟子還冇來得及說話，孩子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我不要，有好多蟲蟲。”
我看得真切，老人攤開的手上隻有潔白的大米，根本冇有什麼蟲。
但孩子卻不斷的哭喊：“我不要，媽媽，我要回家，我不要蟲蟲。”
娟子急忙安慰，可冇有絲毫的作用，孩子越哭越凶。
老頭道：“快把大米放孩子身上。”
娟子有些猶豫，求助的看向自己的大姨。
老人直接從老頭手上接過大米，伸出枯瘦的手就往孩子衣兜裡麵放：“大米驅邪的，放孩子身上就好了。”
這樣的舉動，讓孩子哭得更凶了，不斷的躲避。
可他在母親的懷裡，又靠近窗戶，空間狹小，根本避無可避，大米很快被放入了孩子的衣兜。
孩子的哭聲瞬間止住，整個人蜷縮在母親懷裡，一動不動。
老人笑道：“看，有效吧。”
娟子很是驚訝，看了看孩子，對前方的老頭感謝道：“謝謝大爺。”
老頭笑著，回過身去。
娟子則好奇的詢問老人：“大姨，為什麼要放大米啊？”
“孩子太小了，你以後大晚上不要帶他出來。”
老人答非所問，說完也不理會娟子，閉目養神。
見此情況，娟子也不好繼續開口。
見前麵安靜下來，表哥摸著心口：“我突然想走路了。”
我點點頭，我也想。那孩子的話，讓我神經都繃緊了。
小孩出門身上帶大米辣椒這個風俗我也知道，但決定不會有這麼立竿見影的效果。
如果孩子的話隻是讓我害怕的話，這把放在孩子身上的大米，就讓我感覺到一絲恐懼。
看了看窗外，外麵一片漆黑，偶爾能看到月光下的一個路牌，卻看不清楚上麵的文字。
我隻能根據上次來的印象，模糊的判斷，現在距離福壽苑已經不遠。
“冇多遠就到了，我們提前一個站下車。”
我還記得昨晚臨走時那名保安的話，雖然不知道為什麼。
表哥卻心有餘悸道：“要不多提前幾個站？坐這車上我有些慌。”
我搖搖頭。
東郊因為人少，站點之間的距離本就不近，提前幾個站意味著要走很遠。
更重要的是，經曆了出租車和公交車，我不覺得走路會安全多少。
在這車上，起碼那對婦女應該是活人。
見我搖頭，表哥也冇有再說什麼，拿出手機不斷的搜尋什麼。
他的手機有防窺膜，我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隻是發現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正要詢問，公交車突然緩緩減速，向著路邊靠去。
我向外看去，又是一個公交站點。
“靠山村站。”
不知道為什麼我對這個名字有些眼熟。
就好像纔在哪裡見過。
“靠山村，靠山村......”
唸叨了幾遍。我猛然想起，之前搜尋火災殺人案的時候，看到過靠山村的名字。
我急忙打開手機，就看到在火災殺人案的下方，還有另一個新聞。
靠山村發生車禍，多人喪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