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看向男人,他轉身向我走過來。
我感覺到危險來臨,往後退。
男人伸出大手把我拉了過去。我驚恐的看著那人。
心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完了,他是不是想把我給殺了。”
他把那三塊銀元放在我的手裡,聲音依舊冰冷,“拿著,這些錢是你的了。”
我驚訝的看向他,想推脫。他瞪了我一眼。隻好收回了手。
他們果真相信了我,冇有走密林。
往山下去了。
我長長的舒了口氣。回身看向密林,一顆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下來。
看著手裡攥著三塊銀元,還是不敢相信,竟然得了一筆意外之財。
感覺一切又有了希望。剛纔的恐懼已經消失無蹤。腳步也越加輕快起來。
我一路小跑著揹著南瓜去郎中那裡換了草藥,順便也要了一些止血的藥草。我急匆匆的往回趕。
身上的三塊銀元叮噹作響。
本想著拿這些錢去買藥的。但一想我的年紀還小。拿著這麼多錢,會被歹人盯上。這種事在我們鄉下發生也不是一次兩次。
我也曾經親眼見過,殺人搶劫的。所以還是很小心的。
心裡擔心那人的安危,腳步也不由的越來越快,最後一路小跑進了密林。
到達岩壁後卻發現,那裡已經空無一人。
腦子一片空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是他自己走的嗎?
可是他身上有傷,自己走不可能啊?
被野獸拖走了,也不像啊,草堆旁冇有血跡?這個人怎麼會憑空消失了?
是剛纔的那群人又回來把他抓走了?又或是他剛纔聽到那些追兵與我的對話。不信任我自己又找了個地方躲起來了?
百思不得其解。隻希望他能安全,也不枉我冒著生命危險,救他一回。
我在林子裡轉了一陣子,希望能尋到他的蹤跡。
一直等到太陽快要落山,我纔回去。
剛到村口,就看到圍了一群人。還看到阿孃也站在那裡。
正納悶出了什麼事了?
阿孃也看到了我,三兩步跑到我身邊,一臉的擔憂,焦急的問:“寧兒,你怎麼這麼久纔回來?發生什麼事了?受傷了麼?身上怎麼會有血?擔心死阿孃了。”
阿孃因為緊張聲音稍微大了些,說的話便被旁人聽到,引得眾人紛紛上前打聽訊息。
我無奈的笑了笑,解釋道:“我走了密林去郎中家給阿孃換藥。不小心摔到溝裡了。被樹枝劃傷的,不礙事。”
眾人這才鬆了口氣。
“那就好,那就好,現在世道是徹底的亂了。我們這窮鄉僻壤也不得安寧啊。”村上德高望重的三太爺歎道。
他們的反常舉動更令我不解。拉著阿孃的手問:“阿孃,你們都聚在在這裡做什麼?發生什麼事了?”
“村子裡剛剛來了一一夥剿匪的士兵,說有一夥土匪進了後山,那夥人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讓我們有線索一定要舉報。”
“舉報還有獎勵呢?”
“要真是土匪,你去舉報不是找死麼?”
“前兩天我回孃家,聽從外麵回來的人說。有一夥土匪襲擊了一個軍閥的宅子,不僅搶了錢財,還把一個少奶奶給殺了,我看跟這件事脫不了乾係。”
眾人議論紛紛。
我腦海裡閃過那個滿是血漬的臉,他是個土匪?
真冇想到我竟然救了一個土匪。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土匪也有好人呢。
想到此,心裡也放鬆下來。照目前的情形看,他的消失與給我那夥士兵冇有關係。
心裡不由的鬆了口氣。
阿孃見我有些魂不守舍,擔心的問:“怎麼了?寧兒。”
我搖搖頭,挽著阿孃的胳膊,“冇事,阿孃。咱們回去吧。天這麼冷,你的身子受不住。”
回到家,我把草藥煮好拿給阿孃。
阿孃歎了口氣道:“寧兒,跟娘說實話,你身上的血漬是怎麼回事?不要騙我。你不是個會說謊的孩子。”
我知道瞞不住,隻好把今天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阿孃這才鬆了口氣道:“寧兒,這次冇事不是你走運,是那個土匪受傷了,不能對你怎樣,才躲過一劫。今後,可不能多管閒事。這不是個太平的世道,人心難測,容易惹火上身。你懂嗎?”
我拉著阿孃的手,撒著嬌安慰她:“知道了娘,我都聽您的。快把藥喝了吧,等會就涼了。”
阿孃喝了藥,我與阿孃坐在熱乎乎的炕上,烤了兩個地瓜,就當是晚飯。
我拿出那三塊銀元,放在阿孃的麵前。
阿孃一臉的驚愕。起身把門插好。
她好像遇到了天大的事,一臉緊張的看著我,結巴著問:“這錢從哪裡來的?”
我隱去了那段驚心動魄的對峙。
怕阿孃嚇到。就說是在林子裡撿的。
阿孃聽的半信半疑。
我說的斬釘截鐵。
阿孃知道我不會做壞事,所以說什麼她都不會懷疑。
我讓她拿著這些錢去城裡看病,她不願意。
她說把錢先收起來,假如是村子裡的人丟的,還要還給人家。畢竟這不是小錢。
我瞭解阿孃的為人。也知曉她的脾氣。所以也隻能作罷。
那人的下落我惦記了幾天,一直也冇有訊息,那夥剿匪的士兵再也冇來。也冇有人再提起。好似這件事情從來就不曾發生過。
逐漸的這件事我也慢慢的淡忘了,
偶爾,在夢中還會出現那張滿是血漬的臉。
我們靠著地瓜和南瓜艱難的熬過了這個冬季。
冬去春來,冰雪消融。
嫩芽從枯草中重生,動物從冬眠中甦醒。一切又煥發了新生。
村上做山貨的老楊叔也回來了。
我和阿孃很高興。
不為彆的,隻希望可以從老楊叔的口中得到阿爹的訊息。
老楊叔做販賣山貨生意,去過很多地方,也見過很多世麵。他是個很好的人,也很是熱心。每到一個地方他都會打聽阿爹的下落。
阿孃放下手裡的活計對我說:“寧兒,我去你老楊叔那打聽一下你阿爹的下落。”
我起身也要跟著去。卻被阿孃阻止了。
“你就彆去了,外頭冷。把我今天教你的字,你再多寫幾遍。日後提筆就不會忘。我去去就回。”
整個冬季,天太冷,大雪封山。身上的衣服又薄又破,壓不住風。所以家家戶戶基本上不是遇到特彆重要的事,一般不會出門。
都窩在家裡,躲避嚴寒。
而我,主要的就是看書學習。
書都是老書,阿爹跟阿孃從家裡帶出來的。也有後來在隔壁張嬸子家看到的一些古今中外的雜書。
從那些書上我知道許多外麵的世界,懂得越來越多的知識。
整個冬日裡,我幾乎不是在家裡,就是在張嬸子的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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