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來村子的時候,村上有一個老流氓老李頭。三更半夜撬了張嬸子的門。之後全村都聽到殺豬般的慘叫。
第二天,有人發現。被打掉門牙,頭腫的的像頭豬的老李頭,綁在張嬸子門口的石柱子上。又時值寒冬臘月,差點老命不保。自此之後,再也冇人敢對張嬸子有半分的不軌。
阿孃說她應該也是個不一般的人,不知為何,會流落到這個偏僻的山村裡來。
我喜歡聽她唱戲,特彆是越劇《西廂記》。被裡麵張生與崔鶯鶯經曆波折磨難最終幸福生活在一起而感動。
整日裡纏著她,要她教我唱。
後來阿孃知道後,說什麼也不讓我學。說戲子會讓人看不起,阿爹知道了會怪她。
雖然不能跟她學習越劇,但可以跟張嬸子學習武藝。
阿孃說,亂世裡,武藝可以防身。
張嬸子不讚同阿孃的說法,她跟我說,戲曲是咱們老祖宗傳下來的瑰寶,也是一門吃飯的本事,那些瞧不上戲曲的人都是腦子裡長屎的迂腐混賬。
我聽後哈哈大笑,覺得她說的很對,形容的也很形象。
後來一想,她說的不就是我阿爹嗎。
我跟阿孃說,阿孃也笑,說張嬸子說的對。
在瞞著阿孃的情況下,我學了戲曲。
就這樣跟她後麵偷偷的學了幾年。也小有成效。用張嬸子的話說,用它吃飯冇問題了。
跟她在一起,就像朋友。她會跟我講一些,我從未接觸和聽到過的一些東西。
雖然很陌生,卻也覺得稀奇。她知道的東西很多,很多時候,我覺得她比阿孃都要厲害。
她最喜歡做的事除了唱戲,就是把舊衣服改良變成另一件衣服。一件相同的衣服她能穿出不同的樣子。很是稀奇,就像變魔術。
她見我感興趣,給我看那些南洋的服裝雜誌。
我也有模有樣的學。那時的願望就是要變成跟她一樣多纔多藝的人。
兩天後,阿孃回來了,就聽老楊叔對阿孃說,“她嬸,可不能再激動了。你這身子可受不住啊。這是我給你抓得藥。好好的把身子養好,比什麼都強。”
我緊張的問:“阿孃,你怎麼了?”
阿孃虛弱的笑著說:“冇事,阿孃受了風寒。”
“謝謝老楊大哥,麻煩你跑這一趟。”
老楊叔擺擺手,歎了口氣。
“老楊叔,謝謝你。”我也向他道謝。
“好孩子,跟你媽進去吧。外頭風大。”說完搖搖頭走了。
我端著熬好的藥給阿孃,她半靠在炕頭上,半眯著眼。
有些困難的喘著氣。不時地夾雜著陣陣咳嗽。
我看著心疼,淚水不由的流了出來。趕緊用袖子擦掉。免得讓阿孃見了傷心。
“阿孃,你把這藥喝了,就不難受了。”我把藥端在她的唇邊。
阿孃有氣無力的睜開眼,喘著粗氣說:“阿孃冇事。寧兒彆擔心。”
阿孃喝了藥,扶她躺下。給她蓋好被子。又在炕坑裡燒了點柴,把炕燒熱。
在門前的凳子上坐下來。
我很想知道,阿孃見到阿爹了嗎?阿爹知道她生病了嗎?阿爹如果知道阿孃病的那嚴重,一定會很難過。一定會帶她看病的吧。他當那麼大的官,一定很有錢。
去找阿爹,阿孃的病不能再拖了。
吃了兩天的藥,阿孃的病緩解了些。
呼吸不像之前那樣急促。咳嗽也不像之前那樣連貫。隻是她的精神還是不好,看起來冇有精神。
今天的太陽很暖,阿孃坐在門前曬太陽。
我依偎在她身旁。
“寧兒,過兩日阿孃身子好些了,就帶你去找阿爹。”阿孃開口。
“阿孃你見著阿爹了?他好嗎?”藏在心裡兩天的問題終於說出了口。
“你阿爹很好,他很想見你。他希望你能跟他一起生活。”
“真的嗎?阿孃,我真想馬上就去見阿爹。”我很開心。
“會的,阿孃會帶你去的。到了阿爹家裡要聽阿爹的話,讓他喜歡你。隻有討得他的歡心,你纔會過的舒心。你懂嗎?”
我有些似懂非懂,也冇有細想阿孃的話。就要見到阿爹的這個訊息,足以令我忽略了其它。
又過了兩天, 她拿出過年時給我做的新衣,給我穿上。說帶我去找阿爹。
她穿著平時的衣裳,那件阿爹送她的衣裳又放回了柳條編織的箱子裡。
“阿孃,為何不穿阿爹送你的那件。那可是您最寶貴的東西。阿爹看了也會開心的。”我好奇。
“衣服已經舊了,再怎麼看是新的,終究是自欺欺人罷了。”阿孃的笑容有些奇怪,我說不出哪裡奇怪,但跟平時並不一樣。
我被開心衝昏了頭,也冇有多想。
看著眼前的老房子,心裡有太多的不捨。畢竟這一走,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寧兒,是不是捨不得這裡?”母親撫弄著我的頭,聲音溫柔。
“嗯,阿孃我們還會回來嗎?
“我已經把這裡給賣了,我們不會再回來了。”阿孃的聲音無比失落。
我心中也難過起來。一聲聲曲調婉轉的聲音從隔壁傳來,是張嬸子又在吊嗓子。
我跟母親對望了一眼,母親說:“走,去看看她。咱們去跟她道個彆。”
推開張嬸子破舊的木門,庭院乾淨的看不到一片樹葉。她總是那麼乾淨。
她正站在院子裡。看到我們很高興。
聽說我們要離開這裡去找阿爹,她也替我們開心。
“哎呀,你們終於守得明月見雲開。真替你們高興。可以一家團圓了。”
“她張嬸,這些年冇有你的幫助,我們娘倆也撐不到現在,你是我們的恩人。”阿孃說的是實話。
“妹子啊。可不能這麼說。我們是鄰居,就一牆之隔,眼見著你們有困難,我還能看著啊。再說,我可是把寧兒當閨女看的,咱們不講究那些虛頭巴腦的話。看你們好,我就開心了。”
張嬸放下手裡的摺扇。熱情的招呼我們去她房裡坐。
她們聊了很多。
我坐在阿孃身邊,看著熟悉不能再熟悉的人和著屋子裡的一切擺設。想著離開之後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心中不免傷感。
臨走時,張嬸叫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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