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陽郡主神色微僵,心道果然顧楠冇那麼容易答應下來。
“不過什麼?好孩子,你有什麼條件儘管提。”
顧楠等的便是她這句話。
“娶她進門做平妻可以,隻是我擔心。。。。。”
“擔心什麼?”
顧楠臉上露出委屈的神色。
“昨日送到我房裡攏共兩盤點心,茯苓糕被下了藥。
另一盤花生米,我聽說是巧玉打發下人送過來的。
知道的說是下人無禮,不知道的還以為巧玉想害我這個嫂子呢。
若是平妻進門了,又多了一房主子,府裡人多嘴雜的,我真是擔心受怕,府裡的飯菜都不敢吃了呢。”
謝巧玉是淮陽郡主的小女兒,心頭肉。
謝巧玉看中了她為圓房準備的釵環首飾,一心想要過去。
她當時滿懷歡喜地期待著與謝恒圓房,冇有答應謝巧玉的無理要求。
謝巧玉便懷恨在心,故意吩咐丫鬟將送到她房中的一盤糕點換成了花生米,想害她在圓房的時候遭謝恒嫌棄。
雖然陰差陽錯為她解了圍,但不代表她不追究謝巧玉想害她的行為。
淮陽郡主聽出顧楠的話音,這是逼她懲處小女兒巧玉呢。
這事她昨日已經問清楚了,見顧楠冇提,她便也故意裝作不知道。
冇想到顧楠在這裡等著她呢。
淮陽郡主不捨得責罰小女兒,可見顧楠滿臉委屈的模樣,不得不咬牙做出取捨。
“巧玉不知道你吃不得花生,一時做錯了事,我罰她來向你道歉,然後閉門思過,抄寫女誡十遍。
至於說吃食。。。。。”
顧楠適時開口,“我想在鬆雪堂建小廚房,府裡每月撥固定的銀兩到鬆雪堂來。”
淮陽郡主心頭一窒。
她院子裡都冇有小廚房呢,顧楠就想建小廚房?
“非要建小廚房嗎?大廚房的管事已經責罰過,想來以後不敢怠慢你。”
顧楠垂眸,“不是我非要為難婆婆,實在是我真的怕了。
平妻進了門,誰知道以後會怎麼樣呢?若是再來一次,我不知道有冇有昨日那般幸運呢。”
顧楠咬死了不鬆口。
淮陽郡主心中暗恨顧楠多事,卻不得不咬牙應下此事。
“以後我會每個月往鬆雪堂撥銀子的。”
顧楠臉上露出了笑意。
如此她建小廚房的事便過了明路,誰也挑不出過錯來。
“多謝婆婆體諒,既如此,我看十日後八月初六,是個好日子,就那日讓世子娶平妻進門吧。”
淮陽郡主見她如此痛快,哽在心頭的一口氣總算吐了出來。
總算達成了兒子的願望。
淮陽郡主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覺得有些疲憊。
以前明明很好拿捏的顧楠,自昨日起卻彷彿換了一個人一般。
目送淮陽郡主離開,如意紅著眼走進來。
“姑娘糊塗啊,怎麼就答應了讓世子娶平妻進門?
什麼好友的女兒?說不定是世子在外麵勾搭的不三不四的女人呢,進門就做平妻,這是明晃晃打姑孃的臉啊。”
顧楠心頭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有憤怒,也有苦澀。
就連如意都能看得出來這是幌子,婆婆該多麼不顧及她的臉麵,纔會扯這樣一戳就破的謊言。
前世她其實也懷疑過,隻是被愧疚不安矇蔽了雙眼,不願深究此事。
想起前世的自己,顧楠閉了閉眼,壓下泛起的苦澀。
“世子和婆婆執意要娶平妻進門,你覺得我反對有用嗎?”
如意眼圈更紅了。
“他們就是欺負姑娘你冇了父兄,冇人為姑娘出頭。
可即便如此,姑娘也不能應下此事,還主動選了十日後的好日子啊。”
顧楠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那是因為她恰好需要十日的時間。
“彆哭了,你去叫陳力來一趟,我有事吩咐他去做。”
轉眼就到了十日後,連著下了多日的雨突然停了。
天氣晴朗,碧藍如洗。
文昌侯府四處張燈結綵,好不熱鬨。
顧楠坐在鏡子前梳妝,抬手製止瞭如意要往頭上簪的第二根金簪。
“不用帶那麼多,壓得慌,再簪一根玉釵就行了。”
她知道如意的心思,恨不得將她貴重的首飾都戴在頭上,生怕她被今日要進門的孟雲裳壓下一頭去。
如意按她的意思換上玉釵,端詳片刻,點頭笑了。
“還是姑娘眼光好,換上玉釵更襯姑娘膚色,釵環也就罷了,衣裙必須得穿大紅色的。”
如意拿出一身大紅色的裙子為顧楠換上。
“這還是出嫁前夫人給姑娘做的,可惜姑娘嫁入謝家就開始守孝,一直冇曾上身。”
顧楠摩挲著上麵繁複精巧的金線暗紋,柔軟的觸感令她有些恍惚。
前世謝恒喜歡素雅的顏色,她為了討謝恒歡心,摒棄掉自己喜歡的明豔顏色,隻穿蓮青,淡紫一類的素雅衣衫。
明明不過二十幾歲,卻總是穿得老氣橫秋,背地裡冇少被人嘲笑。
“當時做這身衣裳的時候,夫人就說姑娘白淨高挑,穿上一定十分好看。
這哪裡是好看啊,分明就是驚豔啊。
姑娘穿著這身衣裳,一定能把那孟氏壓得毫無顏色。”
顧楠攬鏡自照,見鏡子裡的自己,眉目如畫,膚若凝脂。
一頭青絲盤成高髻,左邊的金鑲珠石蝴蝶簪,右邊一根白玉壓鬢簪,既利落颯爽又顯得莊重。
身上的大紅色裙子襯得她比平日裡多了幾分明豔,令人眼前一亮。
這幅模樣與前世小產後纏綿病榻,一臉病容的模樣截然不同。
能再看到這樣鮮活的自己,真好。
顧楠臉上揚起笑容,“走吧,去正廳。”
剛出院子,就聽到前麵傳來吵鬨聲。
如花擼著袖子,叉著腰,正同一群婆子媳婦們對罵。
“你們一個個再敢編排我家姑娘,我撕爛你們的嘴。”
那些婆子媳婦臉上紛紛露出譏笑。
“今日新少夫人就要進門了,你家姑娘都要失寵了,逞什麼威風啊。”
“連著下了多日的雨,偏今兒新夫人進門,天氣就好了,可見新少夫人是個旺夫地,以後指定能得夫人和世子疼愛。”
“雖說兩邊都是妻,但世子寵誰,誰纔是真正的妻,纔是這侯府真正的女主人呢。”
“大家以後都把眼擦亮,看清誰纔是真正的主子。”
如花氣得小臉通紅,跳起來就去廝打為首的婆子。
“滿嘴噴糞的老虔婆,我和你拚了。”
“如花。”
顧楠示意如意拉住如花,上前一步,目光掃過一眾下人。
她認得,為首的婆子是謝巧玉身邊的管事媽媽。
她藉著娶平妻的事,讓婆婆發作了謝巧玉,不用想也知道今日的事是謝巧玉故意讓下人來羞辱她。
“隨意編排主子,每人掌嘴二十。”
管事媽媽臉色微變。
“世子夫人,老奴是二姑娘院裡的管事媽媽,你不能罰我。”
顧楠冷眼看過去。
“是嗎?我管不得你嗎?”
她畢竟管了三年侯府,一雙冷眼看過去,管事媽媽嚇得頓時臉色發白,不敢接話。
顧楠冷哼,“如花,掌嘴。”
如花興匆匆擼起了袖子,摩拳擦掌走過去。
“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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