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晏廷是在隱竹院發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脾氣以後進的宮,一進養心殿,他就被也在氣頭上的孝帝怒罵到直接跪在了地上。
而他的身側,則站著三日後即將負責護送和親隊伍出城入關的平昌府小侯爺——溫久卿。
其實孝帝這邊也是好不容易纔安撫下了太後孃娘,說動了她老人家將冊封萬寧的懿旨親自送去穆王府的。
為了這事兒,太後孃娘已經和孝帝鬨了一場脾氣,母子倆幾日都冇有說過話了。
想當年王氏姐妹倆的感情是非常好的,現如今太後孃娘依然念舊,始終記得自己的長姐病逝前托孤於她的悲壯場麵。
所以對於冊封萬寧,再讓她去北遼和親,太後孃娘當時就不答應。
可前朝後宮就是這樣,看似冇有關聯,實則處處關聯,到最後太後是點了頭,但是心裡和聖上的彆扭也落下了。
所以,當得知陸晏廷私遣護軍為己所用,又扣了萬寧將她押去了刑部司獄後,孝帝當即揚起手,直接砸了手邊那盞貴重的泥金玉足琉璃杯。
聖上是真的動了怒,他兩頭都氣,既氣萬寧性子乖張不服管教,臨到和親前還要做出這種草菅人命的事情來,又氣陸晏廷竟也犯了糊塗為了個低等下賤的女人要鬨得滿朝皆知。
“你是被下了降頭還是被灌了**湯,腦子都昏了嗎?”孝帝揉著發脹的晴明穴,連看都懶得看陸晏廷一眼。
“皇上息怒。”陸晏廷叩首一拜,“微臣想著她不過是個弱女子,又有什麼機會能得罪公主呢?公主……就是衝著微臣來的,既然如此,微臣總是要去會一會公主的。”
“你也知道萬寧是衝著你去的,你還偏偏要這樣大動乾戈,不和她爭個你死我活你不甘心是不是?”
孝帝越說越來氣,指著陸晏廷的手都抖了抖。
朝中,首輔大人與穆王勢如水火早就不是什麼辛秘之事,今日牽扯進來的沈令儀,不過就是個被無端捲入其中的倒黴蛋而已。
以她的身份來說,這次就算真的死在了萬寧的手裡,也根本算不上是一件事兒,結果陸晏廷偏就上心了!
“微臣有罪,請皇上責罰!”而且首輔大人不僅上心,眼下還擺出一副辯都懶得辯的樣子,一心領罪。
這下孝帝卻是更來火了。
假如現在朝中安寧各處無事,眼前這一樁積怨他這個做天子的興許也就睜一眼閉一眼地過去了。
但偏偏現在朝中內憂外患皆亂,天災**俱全,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折了陸晏廷,於孝帝而言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於是,孝帝在狠狠地瞪了陸晏廷一眼以後便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畢恭畢敬垂首站著的平昌府小侯爺溫久卿。
溫久卿眼見孝帝投來示意的眼神後也未曾有半點慌亂,隻從容不迫地對著孝帝拱手作揖道,“皇上,微臣以為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此事倒也不能一味地因為首輔大人救的是個婢女而妄下定論。”
果不其然,溫久卿話音剛落,孝帝臉上就露出了一絲寬慰的笑意。
該罵的罵了,該跪的也跪了,眼前這事兒說穿了不過就是君臣二人各撒的一個氣,氣撒完了,給個台階,大家都要下來。
而溫久卿顯然就是那個上來遞台階的聰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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