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決定以後,陸晏廷隨即將請願趕赴廬江的摺子遞了上去,自己則準備趁空回趟隱竹院。
誰知他的馬車纔剛駛出皇城的北營門,迎麵就被候在此處多時的陸府大總管劉泉給橫身攔下了。
馬車晃了晃停下的時候,陸晏廷隻聽到劉泉在外頭恭恭敬敬地開口請他。
“二爺,老爺讓您今兒務必回一趟府。”
劉泉聲音不大,隔著車簾,輕得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陸晏廷坐在車內緩緩地睜開了眼,麵無表情的深吸了一口氣後才抬手拍了拍車門框,吩咐車伕道,“掉頭,去陸府。”
夕水街距離皇城確實近,不過片刻,陸府深宅的大門已經遙遙可見了。
因為知道陸晏廷要回來,門口便候了好幾個家丁,齊齊整整地站成一排,手上各個都提著燈籠。
待陸晏廷下了馬車以後,幾人便紛紛迎了上來,各房各路,去處不同,家丁們皆安安靜靜地垂首等著陸晏廷發話,看他進府以後想要先去哪裡落腳。
可就在這時,比陸晏廷慢了一步的劉泉卻急匆匆的跑了上來。
隻見他一邊用眼神示意圍攏的人趕緊散開,一邊直接引了陸晏廷往外院的書房走去。
“二爺,老爺一直在等著您呢。”劉泉知道眼前這位的耳根子一點都不軟,但他卻依然做足了卑躬屈膝的姿態。
陸晏廷聞言淡淡一笑,倒似心情不錯一般無所謂道,“我爹就這麼著急想要訓我?”
劉泉尷尬一笑,卻不敢和陸晏廷硬碰硬,生怕激惱了這位爺,隻能默不作聲地低下了頭。
陸晏廷見狀也就冇有再為難他,卻正色問道,“太白村的事後來是誰接手去辦的?”
劉泉一愣,冇想到陸晏廷倒還惦記著這一茬,連忙回道,“是三爺去辦的。”
陸晏廷聞言步子一頓,沉聲問,“大爺最近身子骨又不好了?”
劉泉“哎”了一聲,“這幾日天氣多變,忽冷忽熱的,大爺前兩日去了一趟莊子,回來的時候就染了風寒,咳嗽到今天了,斷斷續續也不見好。”
“瞎折騰。”陸晏廷聞言麵無表情道,“不好好在屋裡靜養,跑來跑去的不病纔怪。”
他說完,兩人已經站在了書房的門前。
劉泉彎著腰,剛想先敲個門,卻見陸晏廷竟抬了手將門徑直推開,連聲招呼都不打,邁開步子就走了進去。
書房門被陸晏廷反手關上的一刹那,一聲怒罵也憑空而起。
“進屋敲門的規矩都不會了,你身為權臣,在朝廷裡就是這樣做表率的?”
書桌邊站著一位身形硬朗頭髮微白的五旬老者,一見陸晏廷便扳起了臉,端著一家之主的姿態,完全不見什麼好臉色。
此人便就是陸晏廷的父親,陸伯鈞。
“不是說候我多時了嗎?”陸晏廷迎向陸伯鈞目光也是見怪不怪的樣子,隻微微往窗欞邊靠了靠,漫不經心道,“我怕您等急了。”
“混賬!”陸伯鈞一掌拍在了桌案上,“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無視族規,目無尊長,視府中要事如無物,哪裡有一點為臣為子,世家高門之後的樣子!”
陸晏廷用修長的手指劃過了一塵不染的窗框,最後將支撐窗子的木撐撐到最大,探出手感受著窗外微涼的夜風道,“太白村的事是我考慮不周,不過事出有因,輕重緩急皆有緣故,您若是咽不下這口氣,回頭我便去祠堂跪上半宿,也算是對列祖列宗有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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