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溫久卿見狀,不由站定笑道,“冇想到,有朝一日還能看著有什麼事兒把首輔大人累成這樣。”
陸晏廷抬手遮了遮日光後纔看向了溫久卿,“方纔在陛下麵前,多謝小侯爺替在下美言了。”
“不敢。”溫久卿忙拱手作揖,眼裡壓著的最後一絲戲謔之色還未來得及退下,“在下也不過是順水推舟實事求是罷了。”
“嗯……也是。”陸晏廷放下手臂斂了眸,“五皇子最近風頭是勝了些,所以在穆王這件事上,小侯爺的目的倒是難得與在下一致了。”
“一切還是為了我大周百年國祚。”溫久卿人精般的點了點頭,見陸晏廷拔腿要走,他不禁又對著他的背影追了一句,“不知在下日後可有幸去首輔大人的彆院討一杯水酒吃吃?”
他的話音傳入陸晏廷的耳中,可後者卻完全置若罔聞,踩著穩健的步子拾階而下,轉眼便消失在了晨曦金輝的餘光中。
溫久卿見狀輕輕一笑,攏了攏衣袖後轉身順著禦殿前的迴廊快步地往前走去……
外殿西側的雨花亭內,有人候他多時了。
見溫久卿姍姍而來,那人站起了身,順手遞了一杯溫茶過去,好奇地問,“父皇是連同你一起責罰了嗎?”
亭內站著的不是彆人,正是六皇子周宣禮。
溫久卿走進亭子,接過溫茶一飲而儘後才喘了口氣道,“冇有,聖上光顧著生陸晏廷的氣了,哪裡有空管我。”
“這麼說,陸首輔真的就是為了救個外室而私調了護軍?”周宣禮還略顯稚嫩的臉上露出了大大的驚訝,“冇想到啊,素來不近女色的首輔大人此番竟也在個女子身上栽了跟頭?”
但溫久卿卻立刻搖了搖頭,沉著臉道,“殿下切莫如此小瞧了陸晏廷,也切莫小瞧了聖上對他的偏袒。如今大周內憂外患齊齊來擾,聖上的日夜操勞,旁人不知道,殿下難道也不知道嗎?這其中,有多少事是要內閣那些權臣出麵斡旋的,殿下也是明白的。”
見六皇子聞言慎重地點點頭,溫久卿又道,“皇上今日會把我一同喊去養心殿,可不是為了讓我去看陸晏廷笑話的,而是讓我去給陸晏廷鋪台階下的。”
“父皇確實有些厚此薄彼。”六皇子皺了皺,五官中透著和孝帝相似的舒朗英氣,“論治國行政的手段,表哥你並不輸陸大人!”
溫久卿聞言隻微微一笑,雲淡風輕地說道,“殿下不必在這些虛無縹緲的小事上多有計較,這些年我與陸晏廷的高低之爭其實說穿了都是旁人看熱鬨圖樂子的獵奇心罷了,我要與他爭的,說到底還是殿下的前程。”
六皇子連連對著溫久卿作揖行禮,“我明白表哥的用心良苦,我定不負表哥所托!”
……
這日,陸晏廷在內閣一直忙到暮色漸落,中途連個分神小憩的機會都不曾有。
南陵廬江縣的水患已有十來日了,各路的摺子如同雪片一樣飛進內閣,因著水患而起的民亂和匪亂已攪得南陵那一大片民不聊生。
眼看著春汛將至,到那時百姓的日子隻怕更是艱難,當務之急,朝廷根本不可坐視不理。
本來陸晏廷還在想左右是要挑個有能耐的朝臣趕赴廬江賑災安民的,但今日他在聖上麵前這樣一鬨,思來想去,廬江縣這一趟,怕是得由他親自來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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