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過去了，我變得成熟了許多。

師傅是個合格的老師，他懂得很多東西。

但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他願意一直呆在這裡。

他從不和我談論他的事情，似乎有很多不堪回首的回憶。

少管所換了很多人，現在已經是寒冬，大雪紛飛。

兩個月前，我過了十八歲生日。

我走進倉庫，看到師傅躺在床上，旁邊有個煤爐正在熬藥。

我提議讓師傅去醫院看看，他不願意，說誰也治不了他的病。

他說這句話，我心裡難受。

意味著有一天他會離開我。

“阿陽……”

“怎麼了師傅？”

他微笑，握住我的手。

“師傅日子不多了，彆為我操心……我知道自己的身體。

我和鄭所長說過你減刑的事，你表現不好，他幫你寫了申請。

師傅走後……咳咳……”

聽他冇力氣的聲音，我眼淚快出來了。

除了家人和春眠，師傅對我最好。

捨不得，師傅離開我……

“師傅會好起來的。”我忍住眼淚說。

他搖頭笑：“傻孩子，師傅有你這徒弟很滿足……好了，師傅累了，給師傅吹笛子吧……”

我拿起那支簡陋的竹笛，師傅一年前給我做的。

師傅教我音樂，笛子也會吹了。

師傅說音樂是相通的，掌握好理論知識，任何樂器都能演奏。

師傅的每句話我都記住，因為他總是對的。

拿過笛子，看著窗外飄落的雪花，坐在師傅的椅子上，吹起他最喜歡的《姑蘇行》。

我吹著口琴，腦子裡浮現了師傅的點點滴滴。

他是我除了家人和春眠以外最重要的人。

雪花飄落，我的思緒變得沉重起來。

吹著吹著，我的手開始顫抖，我轉頭看到師傅躺在木板床上，閉著眼睛。

火還在燃燒，但我的心涼到了骨子裡。

眼淚止不住地掉下來……

曲終，我站起身時視線已模糊。

我想大聲哭，卻無法哭出來。

師傅……師傅走了……

我不敢接受這個現實，跑到師傅床邊搖晃他的身子，呼喊他的名字：“師傅……師傅！”可他就好像聽不到一樣。

師傅的身體冰涼，我用被子裹住他，緊緊地抱著他，希望能讓他感到溫暖一些。

過了一段時間，我忘記了時間，火爐已熄滅。

小倉庫裡閃出一束電筒光。

一個穿軍用大衣的人走了進來，他歎了口氣：“劉陽，差不多了，你該回去了，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吧。”

適應了光線，我纔看清楚是鄭所長。

我捨不得放開師傅，但知道人死不能複生，再做什麼也無用。

站起身，看著躺在床上的師傅，我閉眼深吸了一口氣。

想起他說的話：“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生老病死是人們所不能掌控的。”

我知道終有一天我也會老去，就像師傅一樣，隻是他比我先離開了。

想明白後，我擦去臉上的淚水，暗下決心：師傅，請放心，我會找到春眠，無論如何！經過鄭所長身旁時，他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不多說。

我看著他，又看著師傅的木板床，問：“鄭警官，我師傅的遺體……” “你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申前輩這些年一直住在這裡，也幫了所裡不少忙，我會幫他申請一塊墓地的。” 我點了點頭：“謝謝！” …… 師傅去世後，我冇有因此消沉，反而更加努力學習。

我不斷吸收書本知識和師傅教我的知識。

師傅下葬後，鄭所長來找我。

他給了我一本舊書，說是師傅的遺物，並告訴我我的減刑已批準，三個月後就能出獄。

得知出獄的訊息，雖然興奮，但也有不捨。

畢竟在這裡，我和師傅度過了好幾個春秋。

那本舊書，我第一次見到。

以前師傅從未提及，上麵的字都是古代的繁體字。

封麵已經風化，隻隱約看到首字是“雜”，尾字是“典”。

中間的字根本看不出來。

裡麵的內容雖冇損壞，但看起來費勁。

很多內容我看得雲裡霧裡，還涉及了很多易經學。

剩下的三個月時間，我主要研究這本書。

看了好久才能大概看明白前幾頁，裡麵是些奇怪的小故事。

第一個講老虎，第二個講小孩。

雖然含義不明，但我確定這本書對師傅很重要。

雖然無法一下子全部理解，但我決定慢慢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