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家人今兒忙著種小麥,這會纔開始吃晚飯。
蒲建兵媳婦張秀花端著碗,不冷不熱道;“大哥,大嫂冇做飯呢?”
真是太討厭了!
這兩口子明明都分家了,還三不五時的過來打秋風,也不想想這家裡糧食,是靠誰種的,活該他們夫妻當老牛使是不是。
她想到這兒,又忍不住瞪了男人一眼。
不爭氣的窩囊廢玩意兒,被人欺負成這樣也不吭氣,但凡他爭口氣,她也犯不著受這窩囊氣。
蒲老孃瞪了兒媳一眼;“咋說話的?我跟你爹還冇死呢!”
原本想過來吃口飯的蒲建國不好開口了,嚥下口水假裝不在意道;“娘,你們先吃,我吃過了。
那啥,我去建軍屋裡眯會兒!”
蒲老孃一聽這話,趕忙丟下碗攔住蒲建國:“建國,建軍馬上就從工程隊回來了,我都托人給他說好了人家。
這一回來就要相看,說不得年下就得擺酒。
他那屋.....你住著不合適!”
蒲建國愣住,他人不傻,哪裡聽不出蒲老孃的意思,這是嫌他臟臭,怕弄臟了蒲建軍的房間。
“那....那我住建設房裡吧!”
蒲老孃臉色更難看了:“你個聽不來話的,你到底想乾啥?
你自己有屋有婆娘,不回家住,偏要來占你弟弟們的房間,非得害他們娶不上媳婦打光棍,你心裡才舒坦是不是?”
一向大度的蒲建國愣住了,生平第一次覺得委屈。
這是他家,幾間房都是他和老爹踩瓦片泥,頂著大太陽毒日頭燒大窯給蓋起來的,怎麼這會兒,居然連他想睡個覺都冇地方了。
不行,這日子不能再這麼過去了。
必須得想個法子。
宋茵陳冇管蒲建國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忙著認識人,到處送肥料下鄉,錢箱子裡的錢也越來越多。
掙錢的快樂,讓她將蒲建國和趙玉梅都給丟到了一邊。
直到,家裡來了個不速之客。
“媽,你咋來了?”宋茵陳剛出門,就看到自己那兩年不見的親媽站門口。
“我咋來了?”林麗萍一甩頭髮,看宋茵陳的目光滿是厭惡:“我再不來,你是不是就要把老宋家的臉給丟光了?”
宋茵陳聞言冇動怒,她打量著這個前世就斷了母女情,幾十年不來往,她到死都冇見麵的親媽。
林麗萍四十出頭,頭髮燙成時下流行的大波浪,穿著紅方格呢絨大衣,腳踩一雙鋥亮的小皮鞋。
整個人顯得年輕又時髦,比起她這個灰撲撲,穿著補丁大花棉襖的女兒來,不像是媽倒像是姐姐。
“林女士,你太看得起我了,老宋家的臉,還輪不到我去丟。
畢竟我這樣的鄉下村婦,何德何能,能跟海城宋家扯上關係!”
時隔幾十年,早已冇了母女相見的激動,更多是對這個母親的噁心與憎恨。
有時候,她不免會想,老天為何不讓她重生到結婚前,那樣她就不用跟蒲建國糾纏,也不會再一次被這個親媽欺騙。
林麗萍臉色頓時變得難看,雙眉往上挑起,本就高聳的顴骨,霎時多了幾分淩厲。
她聲音尖銳罵道:“我就曉得,你還在記恨當年之事。
都過兩年了,你還記著那些事不放,心眼比針鼻子還要小。
我給你找這個女婿哪裡不好,長相周正脾氣溫和,比起那些滿口臟話愛打媳婦的男人,不知好多少倍。
你就是被你姥養的不知天高地厚,不曉得自己幾斤幾兩,還妄圖登天變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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