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伸手拽了拽幔帳,想要放下來遮擋。
薑離:不用了,王爺,我都看見了,並且自此以後,您高大的形象,將長存我腦海中,永不忘懷。
您已經在我記憶裡永垂不朽,直到我死。
薑離對於男人的自尊心,是有那麼一點點瞭解的。
而且她是罪魁禍首,所以於情於理她都不該笑。
但是看著平王的樣子,忍笑變得實在艱難。
就,大家都是難兄難弟,但是你的樣子,格外清新脫俗。
萬萬冇想到,夫妻之間第一次見麵,就如此有新意。
來都來了,那打個招呼吧。
薑離裝模作樣行了個禮,“王爺。”
本想說“見過王爺”,但是今天的“見過”,等於在平王傷口上撒鹽,所以就算了。
平王躺在床上多年,又控製飲食,骨瘦如柴,把幔帳放下的力氣都冇有。
他頹然地放下手,把臉側過去,不想嚇到薑離。
他現在連翻身都做不到,隻能艱難轉頭。
薑離的眼睛慢慢適應了屋裡的光線,看得更清楚。
平王身上搭著薄被,即使這般也能看出他身材極為瘦削,薑離甚至懷疑自己看到了肋骨。
但是和他瘦削身形極不相稱的,是他那張過度腫大的臉,就像一個……誇張的大頭娃娃。
模樣滑稽又可憐。
薑離作為大夫,什麼樣的患者都見過,所以這會兒並冇有害怕。
但是薑離從來冇有見過平王這般長久癱瘓於床,卻還能保持平和心態,甚至還能為彆人著想的人。
他自己動彈不得,無辜被馬蜂攻擊,對於始作俑者,還能保持十足的寬容,甚至還願意支援她繼續玩。
這簡直就是聖人了。
薑離也看出了他的窘迫,咬咬牙上前低聲道:“王爺,我替你看看。我之前做過大夫,雖然醫術不精,但是說不定運氣好,能幫上你一點,也算,也算彌補我心中愧疚。”
劍來心裡捏了一把汗。
這是他希望見到的局麵,但是王爺千萬不要不領情。
他看著平王乾裂的嘴唇動了動,心裡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劍來福至心靈,忽然搶著出聲道:“王妃娘娘,你才疏學淺,王爺不需要你看!”
薑離聞言愣住,隨即氣炸了肺。
誰才疏學淺了?
這話她自謙可以,被人指著鼻子質疑,那她可真就要生氣了。
“劍來,退下,不得對王妃無禮!”平王聲音也重了,不怒自威。
薑離聽得有些恍惚——這個男人,好像有截然不同的兩麵。
一麵溫和,一麵凜冽,卻讓人絲毫不覺得違和。
“王爺,她醫術就是三腳貓的功夫,您無論如何,不能讓她給您看。”劍來卻火上澆油。
薑離怒道:“你厲害,那你給他看!”
混賬東西,竟然質疑她的專業。
平王冇有說話,而是直直地看向劍來。
他眼睛幾乎腫成縫,有些滑稽,但是目光之中的威嚴,依舊凜冽。
劍來跪倒在地,沉默以對。
“我並非質疑你醫術,”平王又耐心地和薑離解釋,“隻是我已病入膏肓,不想讓你束手無策之後生出內疚。”
他其實明白劍來的意思。
劍來故意那般說,就是想把自己拒絕的路堵死,讓薑離幫他看病。
“內疚?”薑離道,“看不好,我會有點遺憾,但是不會內疚的。”
你想多了。
她最多就是被激起好勝心,想要去更深入地研究罷了。
“王爺,來,我給你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病入膏肓了。”薑離挽起袖子走到床前,把被子往裡掖了掖,然後自然地在床邊坐下,挽起袖子,“來,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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