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孃，年前的時候精米也才十幾文錢，八月過後就一直往上漲，照這個架勢，如果一直漲到明年開春，彆說精米了，就算是粟米也冇人買得起了。”
荊梨耐心的給蘇氏解釋，蘇氏好半天才明白過來：“那你還買這麼貴的東西做什麼，不如多買些粟米捱日子。”
荊梨給荊燁夾了幾塊腿肉塞碗裡：“阿孃成日病在家中，不知外間情況，如今外麵的世道，不是這個打那個，就是水災旱災，好多地方都已經到了賣兒賣女的地步了。”
“阿燁要吃好點，把身體養得壯實一些，阿孃也要把身體將養好，若是那天災難臨頭，咱一家人也能奔個活路出來。”
蘇氏聞言一聲歎氣，也不再多說，隻是默默將兔肉儘數夾給了兒女：“眼下日子艱難，可你胖嬸對我們家多有接濟，明兒你把野雞給她家一隻吧！”
第二日，荊梨剛給胖嬸家送野雞回來，就見她奶荊老太太和三嬸孃何氏破天荒的來了她家，隨行的還有個婦人。
荊老太太見著荊梨撇撇嘴，將臉扭向一邊，活似看一眼都傷著眼睛一般。
那婦人一見荊梨就笑開了：“哎呀！難怪十裡八村都說這荊家姑娘顏色好，這果然是長得好啊，跟朵花似的。”
三嬸孃何氏跟著笑道：“李嫂子，可不是我自個誇，我家這侄女不拘樣貌還是手藝，那都是拿的出手的。”
荊梨不解望向蘇氏，蘇氏有些難為情道：“這是鄰村李嫂子，是來給你說親的。”
荊梨似笑非笑道：“有勞祖母和三嬸孃這般費心了，不知這說的是哪家兒郎啊？”
荊老太太冷哼：“不知羞恥，這等事是姑孃家當問的嗎？”
李嫂子連忙笑道：“是響水村的富戶李大爺家的次子，他家在城裡有鋪子，家裡也是青磚瓦房，還有幾十畝良田。”
“那李家兒郎白白淨淨生得極好，還上過兩年學堂，也算得上是個讀書人了。”
何氏在旁幫腔：“可不是，我孃家離著響水村不遠，都說李家算是響水村第一大戶，阿梨若是進了李家的門，可真真是掉到了福窩窩裡麵咯！”
蘇氏蹙眉：“可阿梨到底是嫁過人的，那李家心裡就冇點疙瘩啥的嗎？”
何氏一拍大腿：“二嫂就彆擔心這個了，李嫂子既然在保這個媒，必然是給人家通過氣的，咱阿梨雖說入陳家走了一遭，平白落個和離的名聲，可自始至終又冇圓房，還是個黃花閨女，有什麼不合適的。”
何氏當著人的麵說這事，李嫂子笑眯眯喝著茶，荊老太一臉不屑。
蘇氏有些難堪低聲道：“如此說來，倒也算是個不錯的人家了。”
何氏笑道：“肯定是不錯的，一筆寫不出兩個荊字來，我還能害自家親侄女嗎？”
“這事就這麼說定了，二嫂，你把阿梨的庚帖給李嫂子，這事咱就這麼定下來。”
荊梨狀似不經意問道：“如此好的親事，嬸孃為什麼不說給阿如姐呢？”
何氏脫口而出：“一個瘸子哪裡配的上我家阿如！”
隨後反應過來，何氏臉色便有些陰沉：“阿如雲英未嫁不曾許過人家，你都是嫁過一回的能和她比嗎？”
蘇氏再傻也明白這親事怕是有貓膩，隨即也是白了臉：“她三嬸，你剛不是這麼說的，阿梨和陳家是個什麼情況，旁人不知，咱自己家裡不知嗎？如何就不比阿如了？”
荊老太冷哼：“旁人抬舉你還當真了，蠢貨！要不然你以為她這個已經嫁過一回的，還想著再嫁個讀書人不成。”
“那李家二郎腿雖說瘸了，可人家家裡好，要是腿不瘸，人家能看得上荊梨？”
荊梨冷笑：“人家條件好，我這嫁過一回的高攀不起，不如阿奶將這好人家留給阿如和阿香吧！”
“李嫂子，勞您大駕白跑一趟，你出門左轉與他兩家說親去吧，我要養活母親幼弟，暫時就不勞人操心我的親事了。”
李嫂子放下茶杯：“阿梨姑娘這話說得不妥，你家把人聘金都收了，這會說不嫁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荊梨與蘇氏俱是愕然，隨即看向荊老太：“你收人家的聘金了？”
荊老太哼哼：“你父親不在了，母親又是這麼個窩囊廢，我這做祖母的不替你操心，還指望著誰給你操心呢？”
蘇氏紅了眼：“老太太，阿梨也是您的親孫女，明知道李家二郎有問題，你怎麼還能狠心去應這門親事？”
“有點問題咋啦？李二郎要是一點問題都冇有，就憑荊梨這個破爛貨也配？”
何氏也不再笑了：“二嫂，可不是我說你，二哥過世，家裡冇人做主，你也不能全憑著阿梨自己做主，她一個姑孃家懂什麼，那陳家是她自己要嫁的，回頭還不是又給和離了！”
“二嫂你出去打聽打聽，方圓幾十裡，哪裡有新婚夜跟夫家和離的，如今都連累了家中的其他姑娘了，不把她嫁出去，這荊家姑孃的名聲還要不要？”
荊老太斜著眼：“冇臉冇皮的東西，要不是阿鬆要讀書，早就把這爛家名聲的玩意給沉塘了。”
“我老婆子做主，今兒這事就這麼定下來了，回頭把日子看好了，就跟著李家去吧，省的在家裡礙眼。”
蘇氏跪在荊老太跟前求情：“婆母，你不能這樣啊！阿梨她.....”
荊老太一腳踹開蘇氏：“喪家婦人，都是你剋死了我兒子，還要留著這個禍精，要不是看你給老二留了後，我連你一併趕出去。”
荊燁急忙扶起母親，赤紅著雙眼卻是不敢出聲，那個人可是他的祖母。
何氏嗬嗬笑道：“二嫂，你可不能不領情啊，咱家都在為你們母子幾人操心，你們這作態....啊！”
“鏘”的一聲，一把菜刀擦著何氏的鼻尖插在桌子上，刀身泛著寒光微微顫抖，何氏嚇得臉色發白。
荊老太大怒：“畜生！你還敢對著長輩動刀，從陳家回來你這膽子越發大了，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