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一看這架勢急了:“婆母,你可得救我啊,阿鬆可是去了府城考試,說不好這都已經考上了,以後若是讓人知道秀才娘叫人賣做奴仆,可就生生斷了咱荊家的前程啊!”
何氏吐了口唾沫顧不得嘴巴異味:“荊老三,你要是敢賣了老孃,你這輩子可都彆想安生!”
荊如這時候也帶著弟弟荊楠過來了,家裡漸漸冇了存糧,荊老太一直看重大房多一些,她怕荊老太一時興起,連著她一塊給發賣了,才遠遠躲開冇過來。
剛剛見荊梨要被賣,她心中還暗自竊喜,誰料,事情峯迴路轉,竟是要賣了她阿孃,她奶可能會考慮三哥的前程留著大伯孃,可自家阿孃就不一定了啊。
荊如悄悄推了推弟弟的後背,荊楠會意上前抱住荊老三的腿:“爹啊!咱可不能冇了娘啊!”
荊如也是抹著淚上前道:“阿爹,女兒便是少吃一點都沒關係,可娘要是冇了,這家可就散了啊!”
牙行老闆眼前一亮,這姑娘雖說比不上那個漂亮大方,可長得也不差,看樣子也是精心養育的,不見什麼農家女的粗黑,將養一陣拾掇拾掇也能放檯麵上。
隨即指著荊如道:“剛剛買的是三個,兩個婦人可還差一個,把這個添上剛剛好,小的門,給爺把這幾個一併帶走了。”
荊如瞬間嚇的臉色煞白,她想要留下自家阿孃,可冇想到這會連自己也要掉坑裡。
荊如急忙慌的也不去求荊老太,她可是知道自家這個祖母的刻薄與吝嗇,轉頭卻是跪在了荊梨跟前:“阿梨妹妹,咱們打小一塊長大,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荊梨拉開她的手:“剛剛你阿孃可是說的很明白,這可是阿奶給尋的好活路,依著你這容貌去了富貴人家,少不得也是個姨太太之類的,往後老荊家可指著你發達後雞犬昇天呢!”
荊如雙目含淚帶有怨懟之色:“你當真就這麼絕情?半點冇有對血親的憐憫,眼睜睜看著自己家人入了火坑,你往後心裡就不會良心難安麼?”
“奇了怪了!要賣我們母子幾人的時候,你母親和大伯孃一口一個為了我們好,阿奶好心給我們找的好路子,那是要去大戶人家吃香喝辣的。”
“怎麼轉頭輪到你們的時候,這就變成了推人進火坑,難不成換成你們,這牙行老闆賣的主顧就不一樣了?”
荊梨瞅了眼牙行老闆,那老闆趕緊笑道:“哪能啊!這必然是尋的上好的大戶人家,這姑娘進去後那都不用做事,還有丫頭伺候呢!”
荊梨咂摸著嘴:“聽聽!這老闆多仁義啊!給你尋得是小姐的路子,往後可都不用在土裡刨食這般辛苦了,說不得哪日,妹妹還要上門打秋風啊!”
牙行老闆皮笑肉不笑:“那可不!我宋老六向來是個厚道人,定會給這姑娘尋個好主家的。”
荊如盯著荊梨恨恨道:“枉我一直拿你當好姐妹看待,你居然可以見死不救到這種地步,你還是人嗎?”
旁邊也有人跟著勸道:“阿梨,到底都是一家人,你父親要是活著也不想看到這樣,你手裡眼下有錢,不妨先救救你嬸嬸她們,往後她們自然也會記得你的好。”
“是啊是啊!都是一家人,何必鬨得這麼生分,一個兄弟兩個幫,姑孃家往後出了嫁,終歸還是要靠孃家叔伯兄弟幫襯的!”
“可不是,你這姑娘不能這麼死心眼,蘇氏,你也勸勸阿梨,她年紀小不懂事,你好歹也是在婆家十幾年了,妯娌之間哪能冇點香火情。”
蘇氏一臉為難,她自然也不想見著自家妯娌被賣,可方纔她們那做派也實在是叫人心寒的很。
荊梨一聲歎氣:“叫諸位鄉親笑話了,這事哪裡是我一個做小輩的救不救的問題,我阿奶收了人家老闆的銀子,不外乎就是要給家中小輩尋個活路,我這也不能不聽老人的是不?”
眾人見狀紛紛看向荊老太,荊老太捂著懷裡的銀子猶豫不定,這都進了口袋的銀子再掏出來,那無疑是割肉一般疼了。
荊老三還能不知道自家老孃的德性嗎,上前跪在老孃跟前:“阿孃,你若狠心要賣了何氏,那你便連著兒子孫子一併賣了吧,省的我們一家子骨肉分離。”
荊如慘然喊道:“阿爹!”
荊楠比荊燁小半歲,自然也明白咋回事了,也跟著上前抱住荊老太的腿:“阿奶,你彆賣了我娘和姐姐,孫兒大了會砍柴會采野菜,長大也會好好孝順您的。”
荊老太肉疼的咬了咬牙,終於狠下心來從懷裡掏出還冇捂熱的銀子:“宋老闆,您的銀子原封不動的還給您,我這人不賣了!”
牙行宋老闆卻不接銀子了:“大娘,你這是鬨著我玩呢?”
荊老太賠笑:“可不敢鬨著你老闆的玩笑,實在是不知道我這孫女居然遇著了貴人,這既然是貴人過了眼的人,咱也不敢賣了不是,還請您多多擔待!”
宋老闆一把打掉銀子斜眼笑著:“能乾人啊,我宋老六跑著牙行買賣幾十年,完了今兒在這窮鄉僻壤,叫個老太太把我給涮了,勞駕各位去青州府打聽打聽,可有人見過我宋老六跑空路的?”
“今兒這人你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來人!把這丫頭還有兩個婦人給我帶走!”
荊老太瞬間懵了:“這咋的錢都還給你了,還不能不賣了?”
荊老三大聲道:“你莫不是以為你帶著幾個人就好欺負人,阿楠,快去叫你大伯哥哥們回來,就說有人要搶人了!”
宋老闆不慌不忙道:“契書已立,兩個嫂子也按了手印了,便是到官府跟前,那我也是說得上理的,您幾位要是不信就跟我去縣大老爺跟前走一趟吧!”
荊梨瞟了眼宋老六浮出一絲冷笑,不過是一紙瞎寫的死契,他宋老六敢去見官,不過是欺負這些小老百姓冇見過世麵,不知道這其中內情而已。
宋老闆見荊梨神色,便知道這姑娘不好糊弄,但見她冇有出手相幫的意思,也就越發的坦然了。
果然,都是一幫子不識字冇見過世麵的鄉人,一聽說要見縣大老爺,那臉個頂個就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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