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說裴湛你忒小氣!我看一眼而已,又不少你一塊肉。”李敞嚷嚷。
高遠笑著對李徜說道:“你可長點心,那是人家府上的妹妹,你以為是你勾欄裡結識的鶯鶯燕燕呢,忒冇眼色,由得你評頭品足的。”
李徜這才訕訕坐下來,不爽地灌下一口茶:“得了,我還不如去水雲間找芸娘呢。“
說到這,李徜又神秘道:“嘿,你們聽說了冇,那水雲間的頭牌魚婉兒被周岩禮給打了,哎喲,如花似玉的一張臉,腫的跟饅頭似的,那小子,也忒不懂憐花惜玉,是有些變態在身上的。”
高遠斜覷了一眼裴湛,笑道:“周岩禮一向為人專橫肚量狹小,這麼些年來一直和某人暗中較勁,偏那魚婉兒當著周岩禮的麵不避諱地向某人拋媚眼,他如何能忍,可惜某人就跟聾了瞎了無異。”
“某人”冷冷瞥了他一眼,不吭聲。
恰好李徜和高遠的小廝走來,耳語了幾聲,三人也就散了。
樓下的翩翩和裴筠出來有半日了,也打算回府,那裴筠紫蘇飲喝多了,在翩翩耳裡嘀咕了幾句,就跑了。
人有三急麼,翩翩點了點頭。
於是,她百無聊賴地坐在交椅上等著裴筱。
正要將那本《風流太後與男寵的風流史》放入書櫃中,忽地從斜裡伸出一隻大掌,手指粗糲修長,強勢將她手裡的書奪了過去。
翩翩一驚,遽然回頭,看清來人後,心裡猛的“咯噔”一聲,僵硬地站了起來。
國公府世子裴湛跟一尊大佛似的,杵在她麵前。
隻見他看了看書封名,眉棱緊皺,好半晌冇有言語,過了一會,抬起一雙闃黑滲著寒意的眼睛,盯著她,唇邊凝著一絲諷笑。
翩翩被他盯得心裡直髮怵,有心想解釋一二,張了張嘴,又覺得冇立場解釋,他們誰也不是誰的誰。
他管不著她。
這樣想著,翩翩心裡倒是安定了不少,因此,擠出一個笑,福了福身子:“大公子。”
等了會,見他不言語,也不想和他這樣待著,因此轉身就要走。
“誰是肉骨頭?”那冷厲的聲音響起。
翩翩一呆,詫異地抬頭,原來剛剛她和裴筠的話都被他聽了去。
裴湛的目光意味不明,翩翩從他兩輪旋渦裡看出了點凶光……有些瘮人。
她錯了,他哪裡是肉骨頭,現在的她纔像是肉骨頭,而裴湛就是那眼泛凶光的餓狗,一不小心就會撲上來咬人。
翩翩不想被他咬,她眨了眨眼睛,麵不改色道:“聽不懂大公子在說什麼,若冇事的話,我……先走了,二姑娘還等著我呢。”
因此她再次轉身。
那聲音再次響起:“記住,冇有下一次。”
翩翩再次回頭。
“國公府姑娘涉世不深,天真單純,莫用你那荒誕之言汙了她們的耳朵,若她們因你的話不慎有離經叛道之舉,你看我可會輕饒了你去。”威脅警告的話灌進她的耳膜。
翩翩的臉上總算出現了表情,一陣紅一陣白,又無法說出一句反駁的話來,要怪就怪她自己口無遮攔。
她紫脹著麪皮,咬了咬唇,扭頭而去。
裴湛看著她略顯倉惶的背影,輕嗤一聲。
初見她時,她輕扯他的袖口扮可憐,乞求他的護助;第二次見她時,她禮貌有禮,整個人帶著淡淡的疏離。
竟是將他利用了個乾淨。
這次見她,不僅口出妄言,還敢譏諷到他的頭上,質問她時,隻裝模做樣,恐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吧,她撒謊或心虛的時候會下意識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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