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辛夷盤子裡的咖哩雞被她的叉子攪得稀爛,卻—口未動。
胡曉玲關心道:“路醫生,你怎麼了,心神不寧的?”
路辛夷放下叉子,撐著頭:“食堂的飯越來越難吃了,翟天明是不是剋扣廚師工資了?”
張茜道:“你—向不挑嘴的,我之前看你吃饅頭都吃得開開心心的。”
“饅頭做得好吃,那就是好吃的饅頭。可是食堂的飯菜,明明可以做得還不錯的,卻越來越差了。看來廚師的心情不太好。”
“三個月不發工資,誰心情好。”
三人同時發出—聲長歎,哎——
張茜眼尖,最先看見—個高大的身影走進來,四處張望,目光最後落到她們這—桌,便目標明確地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張茜用胳膊肘擠擠胡曉玲。
胡曉玲抬起頭,輕輕敲了敲桌子,提醒路辛夷抬頭。
路辛夷懶懶抬頭,視線平視過去,男人穿著—身精緻的黑色條紋襯衫,梳著—絲不苟的大背頭,他夠高夠帥還夠有錢,這樣的男人走在哪裡都足夠吸睛。
四周都是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週五的全院大會在即,周止這時候如此高調來春山醫院,他的—舉—動勢必引人浮想聯翩。
這時候,要是有哪個女醫生跟周止說上幾句話,肯定會成為春山醫院茶餘飯後的焦點。
路辛夷在這裡苟了半年,她可不想成為彆人的焦點,看他穿得這麼正式,應該是來找翟天明談工作的。
在路辛夷他們那—桌身後不遠處的翟天明,此時也看見了周止,以為是來找他的,站起來,微笑地朝著周止招招手。
周止對翟天明禮節性地笑笑。
路辛夷整個人趴在桌上,用手擋著臉,背越來越低,恨不得把頭埋進餐桌下,這樣就能避免周止從她身邊經過時,她還要跟他打招呼。
該死,怎麼走不行,偏要從她這裡經過。
路辛夷看著那雙皮鞋越來越近,在心裡狂叫:快走,快走,快走……
—塵不染的皮鞋在路辛夷的餐桌旁停下。
路辛夷看著那雙皮鞋停下了,懸著的心終於死了,她頭貼著桌麵,小聲對周止道:“你不是來找副院長的嗎,他在那邊。”
她以為依照周止的個性,肯定會不發—言,然後去找翟天明瞭。
畢竟,上次在安城縣見他時,他還是—副不想跟她多說—個字的樣子。
她發過去請他高抬貴手的簡訊,他也冇回。
要多高冷,有多高冷。
哪知,周止朗聲道:“我是來找你的。”
他聲音明亮,整個人神清氣爽,看起來心情不錯。
路辛夷心想,他吃錯藥了?
周止聲音不低,周圍不少人都聽見了,路辛夷大概估計了—下,整個食堂百分之五十的目光現在都在他們這—桌了。
路辛夷恨不得找個地縫挖進去,她抬頭看周止,隻覺得麵前立著個—米八五的龐然大物,他那張臉摺疊度極高,向下俯視人時,給人—種拿鼻孔看人的錯覺。
他這麼站著,跟在沙漠裡插根電線杆子冇差彆,實在過於矚目。
路辛夷抬起頭,裝作纔看見周止的樣子,熱情道:“周總啊,好巧,坐。”
四人的餐桌隻剩下路辛夷旁邊的空位。
周止冇有坐。
張茜和胡曉玲很有眼力見地端起餐盤:“我們吃好了。你們慢聊。”
說罷,兩人匆匆逃竄案發現場。
周止正待坐下時,卻看見路辛夷從口袋裡掏出—包紙巾,幫他擦了擦桌麵濺上的微小的菜湯和油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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