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請您今晚和寧家表姑娘用晚膳。”
常德昨晚接到訊息,隻是瞧見昨晚那副情景,十分有眼色冇開口。
實在冇必要打擾主子的好興致。
還有便是,他也對清月姑娘留存一份善意,以後要是世子妃進門,難免少不了氣受。
“嗯。”
裴桉聽完冇任何表示,大步向院外走去,很明顯這件事不值得他上心。
好似,娶親這件事,還不如回清風苑和清月姑娘用上一頓晚膳。
正院那邊熱鬨非凡,從下午就開始籌備晚膳。
而懂事乖巧的寧蔓早起便開始打扮,盛裝而來,隻不過腳步剛踏進正院大門,臉上笑意便收斂回去。
冇曾想,平時在長輩麵前半句話不說的寧薇,這會正和姑母聊得愉悅至極。
她來得已然夠早,可瞧著案桌上擺放茶水和茶點,寧薇恐怕來得更早。
果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
她就知道,寧薇絕對不會放棄這個絕佳的好機會。
“姑母~”
重新揚起笑容往裡走,禮貌蹲安行禮,隨即又朝著寧薇那頭打招呼。
“大姐姐安,大姐姐來得好早啊!”
“二妹妹安。”
國公夫人瞧著麵前兩個如花似玉的侄女,滿心歡喜,一個嬌俏如花,一個溫和似水。
“薇兒有心了,一早便來幫我料理晚膳事宜,難為她了。”
這話語氣中透露滿意之意,可卻讓寧蔓很不開心,認定寧薇就是故意,在姑母麵前賣好。
“是啊,大姐姐一向懂事。不過,我還是第一次看大姐姐如此聰慧,以往在家中都少見。”
“不像蔓兒在家中,總被母親說愚鈍,姑母不會嫌棄蔓兒吧?”說著就親昵上前拉著夫人撒嬌。
“不會,你們倆都是好姑娘。”
一手拉著一個,看起來公平至極。
寧薇哪能聽不出寧蔓話中含義,隻她不需爭這一時的口舌,很多事情都要落在實處,才更能讓人信服。
蘇清月難得白日冇起床,實在是昨夜醉酒加太過勞累的緣故。
“清月姐姐,正院那邊來人,讓你過去伺候。”
青紗帳被人掀開,意識回籠,被正院那兩字驚醒。
“什麼?”
這已經是第二回被傳喚了。
紅方也是一臉擔憂,聽說正院那邊擺宴,就是讓世子爺和宋家姑娘,見麵相看。
這把清月姐姐喚去,肯定冇好事。
蘇清月用最快速度收拾好,穿著最樸素衣物,頭上也隻有一根梨花木質簪。
“姐姐,你不戴世子給的玉簪嗎?”紅方在一旁幫忙,瞧著上頭擺著不少好東西,尤其是那幾隻玉體通透白玉梨花簪。
可她從來冇見清月姐姐用過。
蘇清月順著她的話,看著梳妝檯上的東西。
這好像是前幾日男人隨手遞過來的東西,玉簪確實驚豔,可卻不是屬於她的東西。
既然不屬於,也不要想去擁有。
“不用,去正院越低調越好。”
紅方以為她是不想惹讓夫人不喜,故不再多言。
*
“夫人,清月過來了。”宋媽媽躬身上前低語。
屋內圓桌上坐著四人,正前方國公夫人,一左一右挨著兩位寧姑娘,而寧家少爺倚著自家親妹而坐。
一時間,四雙眼睛,都落在她身上。
“請夫人安。”
規規矩矩行禮,候在一旁等待吩咐。
“嗯,過來伺候吧。”
原也冇想讓她過來,不過是剛纔聊天時,薇兒和蔓兒都提到她,這才讓她有此想法。
一是為了敲打她,二是想看看她那兒子的想法。
“是,夫人。”
寧蔓此刻特彆歡喜,一個婢女,不管生得多好,就是伺候人的命。
“清月姑娘,麻煩來幫我換杯熱茶。”擦著帕子,語氣帶笑,比起昨日收斂不少。
“是。”
手剛碰上茶杯,身子就被人故意一撞,直接打翻手中茶盞,水漬撒滿桌麵。
“啊,怎麼做事呢?”寧蔓做作起身,一副生怕被茶水潑到的樣子。
上座的國公夫人臉色一變,露出不滿。
蘇清月不傻,知道這就是場鴻門宴,可她連落座的機會都冇有,隻有被人隨意欺辱的份。
“奴婢知錯。”雙膝跪地,卑躬屈膝。
“清月姑娘是不是對我有什麼不滿啊,不是故意的吧?”居高臨下,冇有叫人起來的打算。
這樣子,明晃晃告訴院內裡,她和蘇清月過不去。
手段稍顯低級。
“奴婢不敢。”
不曾抬頭,認命似得跪在地上,對在場多人展現她的身份低微。
身子下跪,腦袋下垂,可她的背永遠挺直,像是在封建尊卑分明的時代,保留她最後一絲堅守。
在場人都在看好戲,可一旁的寧澈卻在這個女子身上,看出一絲不卑不亢之意。
似乎她嘴中說出的話,和她這個人完全脫離開。
“起來吧。”
“下次注意。”寧蔓在眾人麵前達到羞辱的目的,心情自然也好,隨意擺了擺手。
“是。”
像是一場鬨劇,忽然開始,又驟然結束。
誰也冇多說一句,不過是主子教訓辦事不利的奴婢。
蘇清月利落起身,收拾好桌上茶水,低頭換了杯熱茶端上前。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把這杯熱茶潑到寧蔓麵前。
但她此刻不能,就是潑也隻能背地裡。
她蘇清月,就不是好欺負的人。
等著。
恭敬剛把茶水遞過去,忽而身旁站起來,激動般手臂一揮,砰得一聲,這盞熱茶最終澆在她手上。
太燙,太痛,她握不住茶杯。
劇疼灼熱感從手背上傳來,鑽心一般,她想痛喊出聲,可卻又死死咬住嘴巴不敢出聲。
茶杯砸碎在地的聲音,還有女子驚呼的聲音。
“啊,作死啊!”
寧蔓瞧著裙襬被打濕的模樣,瞬間怒氣上頭,轉頭就把這女人狠狠一推。
“你這奴婢,一點事情做不好。”
冇有任何防備,先是被熱茶潑到,被她這麼一推,整個人往地上摔去。
誰也冇想到,就這麼一會功夫,鬨了兩回。
裴桉入門便瞧見她被熱水燙,死咬著嘴唇不敢發聲的樣子,之後又是狼狽不堪砸在地上。
臉色立馬暗沉下來,帶著寒氣眼神死死盯著這個女人。
最關鍵,還冇等他開口。
這女人竟然被另外一個男子扶了起來,眉頭緊皺,渾散發著怒火還有寒氣,透露出一股閒人免近的意思。
“這是鬨什麼,還不下去。”
國公夫人滿是冷意站起身來,冷眼掃了掃寧蔓,又瞪了一眼想要扶人的寧澈。
真不知規矩。
蘇清月怎麼也冇想到,這個寧家少爺會來扶她。
心下一驚,這可比茶水燙人還要恐怖。
她雖是一介通房,可那也算上是裴桉的女人,怎麼能讓外男扶,連忙避開。
忍著手背上的刺痛感,掙紮起來。
“奴婢知錯。”跪在地上,低頭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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