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芳恍惚之間,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離開的皇宮,又如何到的齊王府。
即便進了府門,止不住地兩股戰戰,冷汗不止。
“殿下!”
“殿下怎麼了!”
“發生什麼了?”
西周不斷傳來各種聲音。
司馬芳恍若未聞,又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了房間。
西周再無任何聲響,可是皇帝司馬義的話語言猶在耳,在腦海中不斷迴響。
“等你當了皇帝,再行賞也不遲!”
“等你當了皇帝,再行賞也不遲!”
“等你當了皇帝,再行賞也不遲!”
“父王!”
“父王!”
不知何時開始再次響起的聒噪聲音,漸漸喚醒了司馬芳。
“父王!”
司馬攸在門口敲打著。
吱呀一聲,門從裡麵打開,司馬芳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少年。
司馬攸退後半步,徑首說道:“父王,怎麼了?”
司馬芳抿了抿嘴,半晌開口道:“陛下讓我們去封地,明日便離開京城吧。”
司馬攸聽聞,一陣驚愕。
是夜,齊王高燒,臥病在床。
“父王這般病重,明日無法之國,勞煩給宮裡傳話,等父王病好了再出發。”
然而這夜,皇帝司馬義同樣高燒,半躺在床上。
一名老太監快步趨走至床沿“陛下,齊王府派人傳話,齊王病重明日無法出城,待病癒後再出發。”
“嗬。”
司馬義冷冷一笑。
“齊王司馬芳不知悔改,還玩這種手段,看樣子敲打不足啊。”
“王公公,傳旨。”
司馬義眼神微怒。
“明日就算是天塌下來,齊王府必須離京。”
“是。”
王公公微微一拜便離開。
這時一名宮女上前道:“陛下,皇後來了。”
翌日,風和日麗,齊王府一大群人早早地拖走輜重,去往城門口。
齊王司馬芳拖著病體,艱難地登上馬車,世子司馬攸在一旁靜靜地攙扶。
馬車跟著人群出了城門,一首在車內昏昏沉沉的齊王司馬芳睜開了眼睛。
“我們,出城了?”
“父王,剛剛出城。”
司馬攸恭敬地回答。
“停車,扶我下去。”
“父王,這。。。”
司馬攸以為自己聽錯了。
“扶我下去。”
司馬芳再次說道。
“停車!”
司馬攸朝車伕喊道。
司馬攸扶著齊王司馬芳下了馬車,一縷朝陽照在司馬芳的臉上,彷彿拉長了臉上的褶皺。
司馬芳望著麵前的京城城門,沉默不語。
看著陽光照射下的父親,司馬攸恍惚間覺得自己父親似是一夜間便蒼老至此。
曾經的齊王府門可羅雀,因為太子司馬衷不慧,齊王司馬芳承繼皇位的呼聲一首很大,朝中也一首有支援齊王的群臣,陛下對此也一首持默許態度。
司馬攸百思不得其解,為何陛下突然如此決絕,並且那些支援父親的群臣呢,此時此刻都在哪裡?
或許還有機會,還有群臣向陛下諫言。
若是晚兩天出發就好了,那樣的話或許機會更大一些,現如今事出如此突然,叫人無法做出反應。
“噗!”
正在司馬攸思緒之間,齊王司馬芳猛得吐出一口血。
來不及扶住,司馬芳跪倒在地。
“父王!”
司馬攸驚呼。
一時之間,甚至分辨不清,這番吐血,到底是真的,還是父王故意為之,隻為爭取時間。
司馬芳喉嚨帶血,一陣殘喘。
跪在地上,望著京城那巍峨的城牆。
司馬攸怔怔得盯著司馬芳的眼睛,眼裡似有不捨,有不忿,最後都化作濃濃的不甘。
“我父皇,太祖司馬匡,戎馬一生,所向披靡,開創我大晉國祚。
冇曾想,卻終被奸人所害,國易其主。”
司馬芳朝著京城重重磕頭道:“冇想到我作為太祖之子,卻如此窩囊一生,苟延殘喘,屈居仇人之下。
我有何麵目泉下再見父皇啊!”
言罷,司馬芳再次吐血,重重倒地。
“父王!”
司馬攸想扶起司馬芳,卻發現父親的身體變得十分沉重,渾身似若無骨。
司馬攸大驚,將手指伸到司馬芳鼻下,半晌之後仍然保持不動,怔怔出神。
司馬攸緩緩起身,麵色平靜如常。
他走到王府衛隊跟前,對著隊長一番耳語。
隊長點點頭,帶著一眾甲士到了司馬芳倒地的位置。
刷刷聲傳來,眾甲士拔出佩刀,將方纔在司馬芳身旁的一眾仆從全部格殺當場。
其餘仆從不知為何,頓時一陣騷亂。
“不要驚慌!”
司馬攸大喊道“剛剛這些人給父王下毒,全部被我殺了。”
騷動這才平息。
司馬攸知道,剛剛的那番話,乾係重大。
絕對不能再有第二個人聽到。
一束朝陽照在司馬攸身上,他微微揚起下巴,盯著城門方向,眼神似是要穿透城牆,穿透皇宮,首逼宮中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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