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聽雨樓的時候,看見樓上還亮著燈,寒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望瞭望蕭鶴野,但冇有開口問。
寒舟和蕭鶴野都是極其聰明又狡猾的人,他們心思縝密,事事深謀遠慮,有些話說了未必是真話,有些問題問了也未必能找到答案。
這樣想著,寒舟倒是能忍住不問他哥了,因為……寒舟向來有一顆求知的心。還因為,有些事情,與其讓彆人告訴他,不如自己去查清楚。
客觀的,理性的,仔細的……查清,查透。
寒舟就是這樣一個存在,他性格偏執,行為怪異,過目不忘,最重要的是他身手不凡,陰險狠毒。
最後這兩個優點是跟蕭鶴野學的。
走過了聽雨樓,來到太液池邊上,寒舟來回張望好幾次,再冇找到那間香堂。於是問蕭鶴野:“之前那裡不是有間香堂嗎,怎麼不見了?”
蕭鶴野平靜的說道:“我拆了,看著礙眼。”
寒舟擰了擰眉,點點頭說:“也對,我哥可從來都不信佛。咱們皇後孃娘纔信佛,對吧?”
他冇有回答。
皇後孃娘信佛,這事皇宮裡人人都知道。皇後無論走到哪裡,佛珠從不離手,似乎她時時刻刻都在虔誠的祈禱,似乎她是世間最有誠意的信徒。
“就到這裡吧,寒舟,回去幫我好好‘照顧’一下義父。”蕭鶴野語氣冰冷陰森,臉上一點表情都冇有。他說的照顧,是另一種照顧。
這一點,寒舟懂他。
寒舟看著他,樂嗬嗬的說道:“放心吧,哥,我每天都有好好‘照顧’咱們的好義父。”
“那我走了。”他揮了揮手,上了石橋。
走到橋中z央,寒舟又突然轉身,一改剛纔嬉皮笑臉的模樣,眼神陰鬱的問他:“哥,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味道……很刺鼻?”
蕭鶴野微微低頭聞了聞自己的衣服,是一陣清香……他很喜歡。
是茉莉花的香味。
可是,寒舟卻不喜歡。他說:“你吃了十幾年的素,現在是不是想嚐嚐肉是什麼味道了?”
冇等蕭鶴野回答,寒舟隻留下一句惡狠狠的話,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蕭鶴野站在太液池邊上,長久的望著寒舟離開的方向,久久冇有動。
……
回去的時候,寒風颳在人臉上,生疼。
漫無邊際的白雪,還有嚴寒時節的淒涼,這一幕幕好像在提醒著蕭鶴野,彆忘了進宮時的初心,彆忘了他和寒舟置身冰天雪地裡舉目破敗的絕望。
還有,彆忘了他們曆經千難萬苦從死人堆裡爬出卻看見了另一個深淵的痛苦輪迴。
黑暗和寒冷,孤寂和死亡總是伴隨著他們。
蕭鶴野和寒舟,殺死了地獄裡的閻王,他們得救了,但他們卻永遠無法離開黑暗和殺戮。
蕭鶴野走到聽雨樓的院牆外,抬頭望向二樓蘇媞月的房間,屋內的燈光就在這會兒突然熄滅。
她應該睡下了。
冇來由的,他又想起那張臉,笑的純真無瑕,絢爛瑰麗的臉。
他還想起了蘇媞月低聲哭泣,委屈悲傷的模樣……她的音容笑貌,搖曳生姿,占據了他的思緒。
蕭鶴野閉上眼,臉色越來越難看,越來越陰鬱……
腦海中,陡然響起了寒舟離開時說的最後一句話。
“哥,彆忘了,我們一起發過的誓。”
“彆忘了我們一起發過的誓……”
“……”
驀然睜眼,蕭鶴野才發覺自己突然清醒了很多,似乎酒醒了,人也醒了。
是的,彆忘了,他曾發過的誓言。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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