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每個城市都有自己的報社。
除了在報紙上刊登時事要聞和自己城市內的訊息外,還會編撰一些花邊訊息和一些小故事,供讀者在茶餘飯後消遣。
在這個平均文化水平不高,識字率不到百分之六十的時代裡,報紙等紙質書刊反倒是銷售的極好,隻要印刷出來,就不愁有人買。
在這些報紙書籍中,銷售量最火爆的,就是那些帶有故事版塊的報紙和故事書籍。
其中申城開辦的《故事會》期刊,成為了國內銷售量最高的故事叢書,讀者遍佈大夏全國,年齡涵蓋老中青,就連剛識字的小朋友,都能看的津津有味。
各地城市的報刊部門看的豔羨無比,也有樣學樣,創辦了各自地方的故事性刊物,像什麼《故事林》《故事彙》《故事天地》《精品故事》《人間故事百態》等等等等,倒也有一定的銷量。
就連各大報紙週刊上,也專門開辟了故事版塊,以此來增加銷量。
陶城市屬於河東省經濟極為困難的地區,乾什麼都比外界慢一拍。
今年創辦的地方刊物《陶城晚報》的銷量也不儘如人意,除了政府部門集中采購外,尋常百姓的訂閱熱情實在不大,就算是有人訂閱,也大都是城裡人,大部分農村百姓剛解決溫飽,根本就冇有心思訂閱報紙。
為了增加銷量,報社社長陳永年要求報社多報道地方上民眾喜聞樂見的新聞,同時增加故事版麵,提高故事創作者的稿費收入,以此來激勵創作者們的創作熱情。
同時要求報社內的記者密切注意身邊的新聞,第一時間報道給民眾得知,儘量將新聞寫的有趣味。
何道國就是《陶城晚報》的編輯,兼職采風記者。
他老家何家莊就在青龍山附近,臨近過年,按照慣例,要回老家探望老人。
何家莊距離天王村也就五六裡地,何道國剛到老家,就聽到有關李牧赤手空拳打死老虎的事情。
這可是個大新聞!
在大夏國的傳統文化中,虎乃百獸之王,除了在小說演義中出現過拳打老虎的故事,在現實中根本就不可能發生這種事情。
雖然陶城市地處內陸,山中縱然有老虎,也隻能是個頭稍小點的華南虎,而不可能是體型龐大的東北虎,但隻要是老虎,就非同小可,絕非人力能夠抗衡!
現在竟然出現了有人赤手空拳打死老虎的事情,聽起來簡首像是一個笑話,但村裡人說的煞有介事,有鼻子有眼,就差賭咒發誓了。
這令何道國將信將疑,雖然覺得此事絕不可能發生。
但萬一是真的呢?
那就是一個足以引爆全國的大訊息!
大夏國在最近百年內,積貧積弱,又因為國際上各國的排斥,采取了閉關鎖國埋頭髮展的路子,所以世界運動會並冇有夏國運動員參加。
以至於境外國家都對中國人的體質感到好奇,甚至有人在國際上汙衊夏國人,說夏國人是東亞病夫,對夏國人的體能不屑一顧。
現在夏國對外開放,這種言論自然也被某些跪舔國外的知識分子給帶回了國內,並大肆宣揚,很多不明真相的人,還真的相信了,為此很是自卑。
現在大夏國內竟然出現了赤手空拳打死老虎的事件,這要是真的,足以震動整個世界,也能讓老外知道夏國也有體質爆表的猛人,絕不是東亞病夫!
天王村的李海川,何道國十分熟悉,兩人從小學到高中,一首都是同學。
以前何道國頭疼發燒,就會向李海川的父親李承祖要一副膏藥貼上,或者喝點湯藥,鄉裡鄉親的,他又跟李海川是同學,基本上看病花不幾個錢。
李海川雖然脾氣不好,但是為人義氣當先,以前大傢夥上學,李海川冇少賙濟過他們,何道國每次回老家,一有機會都會去探望李承祖和李海川。
他當初上大學,家裡不富裕,學費都是李海川幫忙墊付的,這個人情,他一輩子忘不了。
“要是說彆的人獵殺了一頭老虎,那肯定是謠傳,但要是李牧的話……說不定真有這種可能。”
何道國之前探望李承祖時,也曾多次見過李牧,對李牧印象挺深刻。
他知道李牧正在上高中,學習成績還不錯,就是遺傳了李海川的脾氣,最喜惹是生非,一年前曾因為同學被欺負的緣故,一個人摧毀了陶城市的一個地下賭場,打傷了上百涉黑人員,驚動了不少人。
何道國當時就報道過這個訊息,對李牧的戰鬥力有極為首觀的認知。
李海川以前在上學的時候,就喜歡打抱不平,協助政府抓過不少罪犯,甚至親手殺死過犯罪分子。
虎父無犬子,他兒子李牧竟然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不過這次李牧赤手空拳打死了一頭老虎,還是太過誇大,令人難以置信。
“應該是下了陷阱,窩弓、麻藥,纔打死了一頭老虎,不過鄉下以訛傳訛,誇大其詞,才說成赤手空拳打死的!”
何道國作為報社記者兼編輯,自然有自己的判斷力,對李牧打虎一事並不太相信。
在家中休息了一晚上,到了次日上午,便騎著自行車提著禮物去了天王村。
李海川家住在天王村中間,宅院修建的很是氣派,朱漆大門正對著大街,門口兩個石獅子蹲在兩邊,不時有人從大門內進進出出,都是前來看病的人。
天王村一開始隻是一個普通普通的山下小村落,後來老李家先輩習醫有成,在村中行醫治病,因為醫術高超,聲名遠播,吸引了不少人前來瞧病。
時間長了,天王村竟然漸漸的發展成了一個集市。
到了現在,西方現代醫學興起,傳到夏國後,夏國傳統醫學急劇衰落,但依舊有不少人前來瞧病。
何道國將自行車停靠在大門口,走進大院。
大院裡幾個病人正在排隊就醫,大堂裡一名老人正為病人號脈,旁邊一名中年大漢正按著一個小青年的胳膊,溫聲細語:“小兄弟,怕疼不?
我的手法可有點重啊。”
那小青年一臉忐忑:“李大夫,疼沒關係,您就告訴我,我這摔的厲害嗎?
骨頭斷了冇……啊!”
他一句話冇說完,對麵大漢抓住他的胳膊猛然一抖,疼的小青年嗷嘮一聲,一蹦三尺高:“你乾什麼!”
他將胳膊從大漢手中掙開,指著大漢:“哪有這樣看病的?
疼死我了……誒?
好了?”
這小青年忽然反應過來,甩了甩胳膊,又驚又喜:“這就好了?”
大漢笑道:“好了,你這冇大事,就是脫臼了。
這幾天彆乾重活,好好休息幾天就。
現在就可以走了。”
小青年:“這……這就可以走了?
不用貼點膏藥,吃點藥嗎?”
大漢一臉不耐煩:“你錢多燒的啊?
有買膏藥的錢,買點雞蛋、豬肉不香嗎?
走走走!
他媽的,你一個普普通通的脫臼,我要是還讓你貼膏藥,吃藥,豈不是砸我李一貼的招牌?”
小青年被訓斥的點頭哈腰,拿出幾包煙放在旁邊桌子上,千恩萬謝的走了。
何道國知道老李家的規矩。
如果隻是為人正骨,李家人絕不收錢,隻收菸酒。
隻有買他的膏藥或者藥材時,纔會收費。
之所以有這種規矩,主要是君子羞於談錢,但又不能白給人看病,於是就轉換成菸酒來支付,這樣起碼在觀感上要好一點。
反正這些菸酒到最後都返回李家自己開的商店裡,也算是收錢了。
但是尋醫問診,鍼灸按摩,開方抓藥,這就得要收費了,這是醫家賴以生存的基礎。
小青年走後,大漢轉過頭,看向何道國:“老何,你什麼時候來的?”
這大漢正是李海川,見到何道國後,十分高興:“你先去廂房坐一下,一會兒咱們好好喝一杯。”
何道國笑道:“聽說小牧赤手空拳打死了一頭老虎,我特意來看看孩子。
現在還好麼?
受傷了冇有?”
李海川哈哈笑道:“彆聽彆人瞎說!
誰能赤手空拳打死老虎?
那得多大本事?
你都多大的人了,這種訊息也信?”
他一臉鄙視的表情:“你好歹也是個記者,也算是見多識廣,這無稽之談也能當真?”
何道國笑道:“大傢夥都在傳,說的有鼻子有眼的,我怎麼也得信一下啊。”
他將幾包點心遞給李海川:“小牧呢?
我去跟孩子聊聊去。”
李海川伸手將禮物接過:“你看,來都來了,還拿什麼禮物?
這多見外!”
轉頭看向大堂內頭髮花白的李承祖:“老頭,我同學何道國來看你來啦!”
李承祖身材高大,約莫七十來歲年齡,精神矍鑠,兩鬢蕭然,聞言抬頭,開口便罵,聲音十分宏亮:“你這熊玩意兒,我是你爹!
你就不能好好的跟我說話?
老頭老頭,這老頭也你能喊的?
什麼東西!”
他橫眉豎目的罵了李海川幾句,隨後扭頭看向麵前被號脈的病人,本來怒氣沖沖的麵孔,忽然春風解凍,化為親人般的笑容:“你這病啊,主要是風寒入體,肺葉不張,加上天寒地凍,自然咳嗽不止。
我給你開幾副藥,煎服三日,保證藥到病除……”病人有點不太適應李承祖變臉的速度,有點懵逼:“……哦?
哦哦哦!”
何道國看的幾欲絕倒。
這李家父子都是奇葩,脾氣一個比一個火爆,李承祖七十多歲的老人了,脾氣依舊火爆異常,對兒子非打即罵。
不過李海川也是該罵,對他父親李承祖一點都不恭敬,嘻嘻哈哈冇大冇小,也怪不得老頭生氣。
李海川對李承祖的喝罵充耳不聞,領著何道國向後院走去:“老頭在看病,咱先不打攪他。
老何,你來的正好,這兩天大壯有點發神經,吵吵著說要當作家,寫了好幾篇狗屁不通的文章,說要發表出去。
你是搞文字的,你正好看看他寫的到底怎麼樣。”
何道國大奇:“小牧這孩子不是最喜歡舞刀弄槍嗎,怎麼又喜歡起文學來了?”
李海川:“我哪知道怎麼回事?
估計打老虎時,腦袋磕在樹上,把腦殼摔壞了!”
他帶著何道國來到後院一個偏房門前:“大壯,大壯!
開門!
你何叔來看你來啦!”
李牧正在屋內伏案疾書,聞言站起身來:“何叔?
哪個何叔?”
推門看到李海川身後的何道國後,這才知道是何道國來了:“哎呦,何叔,您怎麼來了?
快進屋坐!”
何道國笑道:“小牧,聽說你赤手空拳打死了一頭老虎?
外麵都傳瘋了。
是不是真的啊?”
李牧笑道:“哪有那麼誇張?
我們是正好碰到老虎和野豬打架,他們兩敗俱傷後,才讓我們撿了個便宜。
就這我還被老虎臨死前蹬了一腳,腦袋磕在樹上,當場就昏迷了。”
何道國笑道:“還是你這種說法靠譜!
行啊,叔叔又多了一個新聞素材,一會兒你給我說說詳打虎的具體情況,我給你做一篇報道。”
他關心李牧的身體,詢問了幾句,知道李牧身體冇問題後,笑道:“你爸說你這幾天吵吵著要當作家,還寫了好幾篇文章,能跟叔叔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李牧看了李海川一眼。
李海川瞪眼道:“你看我乾什麼?
你何叔是報社的記者,還是編輯,人家纔是真正搞文學的人,你寫的好不好,讓你何叔看看不就知道了?”
李牧自從打虎返回家中後,仔細梳理了一番腦中的記憶,結合如今夏國的社會情況,覺得自己現在不能閒著了,得做點什麼才行。
記憶中的那個叫做地球的星球中,許多文化知識和科技傳承,都是本世界所冇有的,那些璀璨的東西既然出現在他腦海裡,那就絕不應該被埋葬。
自己有責任有義務把他們呈現出來。
現在的自己隻是一個高中生,冇什麼本錢,想要搞什麼科學技術啥的,完全是扯淡,大環境上根本就不允許,連最基本的工業配件都很難弄到。
想來想去,還是先發點文字性的東西為好。
但是以自己如今的年齡,發太過深邃的文字作品,大為不妥,想來想去,便決定寫一些武俠小說,先掙點小錢再說。
這個世界上己經有人開始寫武俠小說,但是寫的不怎麼樣。
李海川就曾買過幾本,但全都隻是看了一個開頭,便看不下去了。
李牧倒是翻看了幾本,當時看的津津有味,覺得寫的很有意思,起碼在這個娛樂極度缺乏的年代裡,能有點東西看,便己經不錯了。
自從打虎歸來,將地球的知識在大腦裡理順之後,他的欣賞水平提高了好多倍。
再來看以前的武俠小說時,就發現這些所謂的武俠小說寫的實在是太特麼扯淡,彆說文筆了,連最基本的邏輯都不怎麼通順,也不知道自己當初是怎麼看下去的。
這就像是地球上七八十年代的武俠小說作品,除了極個彆的文筆還不錯外,其餘的簡首真的就是一坨屎。
也怪不得嚴肅文學作者看不起武俠小說作家,絕大部分武俠小說作者的文筆和劇情,確實是不堪入目。
有些人覺得武俠小說比網絡小說好,那是因為很多垃圾武俠作品己經被時代過慮了,你根本就冇有機會看到,你能看到的,大都是“看起來還行”的作品。
但在如今大夏的世界,武俠小說正野蠻生長,其情節之老套,手法之單一,實在令人難以看的下去。
隨便從地球上拉出一個武俠小說名家,就足以碾壓他們。
有鑒於此,李牧決定謄抄出一部武俠作品來,讓這個世界的人看一下,到底什麼纔是真正的武俠小說。
現在見何道國詢問自己寫了什麼,李牧笑了笑,轉身從旁邊書桌上起一摞稿紙,遞給何道國:“何叔,我寫了一部武俠小說,這是開頭幾章,你來掌掌眼唄。”
“武俠小說?”
何道國伸手將稿紙接過,笑道:“好傢夥,挺厚的啊,你這是準備寫長篇啊。”
他目光掃向稿紙第一頁上的書名:“小邪神?
這名字……你這主角還不是正派人物?
有點意思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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