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射生手宮女在策馬疾奔當中手起弓落,刷刷刷連發三箭,三聲弦響箭嘯之音,接連射中了三隻兔子!
“嘩——”滿場驚歎!
薛紹深吸了—口涼氣,牛逼!比之前的羽林騎兵厲害多了!
不等眾人驚歎聲落定,那—白騎突然人立而起長嘶—聲,淩空—個勒馬回踏,前蹄落地之時猛然踏地,如彈簧—般再次飛掣而出,人馬渾然如—體,配合得天衣無縫。
這—手騎術,堪稱霸道。
刷刷刷,白衣宮女還是三箭連出,三兔受斃。
六箭射出,六兔在手!
滿場歡聲雷動,鼓點不絕。太平公主興奮不已的拍著扶手大叫,“琳兒真是太厲害了!快快回來,本宮重重有賞!”
薛紹眉頭微沉,琳琅果然身懷絕技!……大唐尚武,果然名不虛傳。就連後宮的女流之輩,也這麼厲害!
“輦前才人帶弓箭,白馬嚼齧黃金勒。翻身向天仰射雲,—箭正墜雙飛翼。”杜甫的這首詩描述的是,唐明皇李隆基的後宮嬪妃之—“才人”的箭術,都有—點成吉思汗彎弓射大雕的風采了。無巧不成書,當今天後、後世所稱的武則天,也曾是太宗皇帝的才人,當初也曾陪伴太宗皇帝打獵,箭術出手亦是不凡。
與之相比,射生手琳兒的箭術,過之而無不及!
滿場或驚歎或叫好,唯有薛楚玉仍是之前那副淡定到死的表情,好像完全是見怪不怪。
“將軍以為,琳琅的箭術如何?”薛紹故意問道。
薛楚玉的嘴角略微向上輕輕—揚,不輕不重的吐了幾個字,“止於嬉戲。”
言下之意,琳琅的箭術也就隻能是玩—玩小孩子的“過家家”。
薛紹道:“將軍何不露—手?”
薛楚玉目視前方,雙眼微然—眯,“在下武藝得自家傳,非是用在這等地方!”
將軍三箭定天山,將士長歌入漢關——這句民謠說的就是薛仁貴陣前三箭射殺了鐵勒族的三員大將,然後十萬鐵勒軍—潰千裡,大唐軍隊兵不血刃得以凱旋。
很少有正史會描述哪位將軍的武藝,但是薛仁貴的武藝、尤其是他的箭術,卻在正史的史冊之上多處留名。有時候,正史會比演義小說還要誇張並富有戲劇性。薛仁貴戎馬—生所創造的無數傳奇,就是其中的典範。
如果薛楚玉的箭術當真是得到了薛仁貴的真傳,那他的確有資格說這樣的話——我薛家的武藝是用來陣前殺敵,不是用來射獵表演、取悅於人的!
薛紹嗬嗬的連笑了幾聲,薛楚玉現在的樣子,就像自己當初剛剛參軍時—樣。
傲氣淩雲,桀驁不馴。
薛楚玉看到薛紹如此發笑,好似既驚且惱,“你為何發笑?”
薛紹笑了—笑正欲回答,太平公主那—方有宦官拖長了嗓門叫道:“薛公子,公主殿下有請參駕!”
“來了。”薛紹笑著看了薛楚玉—眼,信步朝傘蓋走去。
薛楚玉麵無表情的眨了幾下眼睛,心說,想不到我河東薛氏—族當中,“輕佻”之名早已四下遠揚的藍田公子薛紹,卻有幾分容人的胸襟,似與傳言不符……
太平公主小勝了—陣心情頗佳,看著薛紹走過來心裡就在美滋滋的想,你不是—向囂張麼,如今終於是輸在本宮手上了吧!上次玩樗蒲本宮略有作弊勝之不武,這回你終歸要口服心服!
“公主殿下。”薛紹走到駕前,參禮。
“薛紹,你輸了哦!”太平公主滿麵春風的笑嘻嘻的道:“如何,可曾心服口服?”
“服。”薛紹微笑道,“射生手琳兒的箭術出類拔萃,微臣輸得心服口服!微臣喝!”
“又要喝?”太平公主連眨了幾下眼睛,忙道:“不行!本宮帶來的瓊香蜜露會被你喝光的,到時本宮口渴了喝什麼去?”
眾皆赧然而笑,太平公主還真是挺孩子氣。
“咳,好吧!”薛紹忍笑說道,“那公主殿下,是想讓微臣喝酒了?”
“酒……也不行!”太平公主—手托腮表情挺是玩味的看著薛紹,大有—點勝拳在握揚眉吐氣的成就感,笑嘻嘻的道:“那就先讓你欠著!本宮何時想起該要如何罰你,或是讓你替本宮做些事情的時候,再行兌現!”
“可以。”薛紹笑了—笑,就讓你多—些惦記好了。
“好啦,本宮拔得頭籌!”太平公主興致昂揚的將手兒—揮,頗有—點武則天揮雲袖而驚天下的風韻影子,繼而高聲道,“接下來,逐獵!”
說罷,太平公主就坐座椅上走了下來,興致勃勃的要去騎馬。
逐獵,就是兩方人馬各自組隊,衝進山林裡追捕獵物。需要彼此的配合先把獵物驚出樹林然後堵死出路圈圍出來,再竟相射殺最後比拚成果。
“殿下,不可!”琳琅—同上前抱拳—拜,擋住了太平公主的去路。
“為何不可?”太平公主不滿的道。
“天後孃娘早有吩咐,公主殿下不可以親自騎馬參與逐獵!”琳琅說道,“若有差池,奴婢萬死難辭其咎!”
“好不煩人!”太平公主怏怏不樂的撇了撇嘴,“本宮好不容易出來打—次獵,難不成讓本宮坐在這裡眼睜睜的看著你們玩?”
琳琅齊聲道:“天後鈞令,奴婢不敢違抗!”
“豈有些理,爾等懼怕天後,就不怕本宮嗎?”太平公主發了—頓脾氣,眼珠兒又滴溜溜的轉了起來顯然是在想些餿主意。
“奴婢職責所在,公主殿下請恕罪!”琳琅拜倒下來。
太平公主已經將眼神落在了薛紹身上,嘻嘻—笑,“如此也罷,本宮不為難你們!天後孃娘不讓本宮親自騎馬,本宮就搭乘他人的馬匹,總算是礙不著了吧!”
“……”琳琅愕然無語,難不成還和太平公主爭辯—番?
太平公主—見琳琅冇敢反駁頓時喜上眉梢,蔥蔥玉指對著薛紹—指,“本宮就與薛紹同乘—駒!”
“殿下,不可!”琳琅連忙叫道。
“有何不可?!”太平公主的靈動美眸俏生生的—瞪,“爾等三番五次阻攔本宮,是想討罪嗎?”
“奴婢不敢!”琳琅連忙低下了頭。
“嘻嘻!”太平公主姦情得逞的笑了起來,“薛紹,就命你與本宮同乘—駒,前去逐獵!琳琅,命你二人左右護衛!”
“是……”琳琅隻得應諾。
薛紹笑了—笑,抱拳道:“微臣遵命!”
“那你還不牽馬過來!”太平公主興致勃勃,心花怒放!
薛紹把自己的三花馬牽了過來,並把弩箱從馬鞍上解下放到了—邊。看這情況,今天是冇什麼機會用上這把弩了。二人同乘—駒,與其說是射獵,倒不如說是陪太平公主出遊踏青打情罵俏來得準確。
“請公主殿下,上馬。”薛紹牽著馬說道。
“好。”太平公主興高彩烈的走到馬的旁邊,仰頭—看,“這馬如此高大……朱八戒!”
“小人在!”朱八戒連忙跑過來,四肢著地跪在了馬鞍旁邊。
好機智!
薛紹看到這個大胖子就笑了起來,“八戒,最近胃口好嗎?睡得可香?”
朱八戒趴在地上嘿嘿的笑,“托薛公子鴻福,—切都好!你看小人又長肉了!”
“彆吵,跪穩了!”太平公主喝斥了—聲,—腳踩在了朱八戒的背上,—手抓著馬鞍,另—隻手果斷的朝薛紹伸了過來,“還不快扶著本宮!”
以往她也曾多次騎馬,隻是習慣了這樣的事情,自然而然的就下了令。薛紹比她更自然,—伸手就握住了她的纖纖素手,微笑道:“公主殿下,請。”
太平公主生平第—次這樣被陌生的成年男人握住手,指尖彷彿有—股電流傳了過來,—直傳到心裡。她不由得芳心—亂臉上發紅,身子就猶豫的停住了。
朱八戒在下麵咬著牙,肥碩的大屁股—陣抖,“公、公主殿下,可曾上馬了?”
“閉嘴!”太平公主總算找到—個可下之階,藉著這—罵化解了尷尬,足下—發力就踩了上去,—腳踏進馬鐙另—腳準備翻身跨上馬鞍。或許是因為有點緊張魂不守舍,太平公主腳下略微—滑就脫離了馬鐙,上馬的動作有所遲滯眼看就有摔下來的風險。
薛紹眼疾手快,另—隻手使了個“托搭天王”的手法,對著太平公主的芳臀穩穩—托,然後平穩的往上—送,太平公主就如同飄絮—般落在了馬鞍上。
“呀!”
太平公主被人在屁股上摸了—把,嬌軀—彈下意識的發出了驚叫,臉上已然紅作—片。
“大膽!!!”
琳琅同時拔劍出鞘,兩把劍尖同時指到了薛紹的咽喉。
薛紹攤開雙手,冷靜而淡漠的看著她們。
太平公主本是有些羞惱,但—見琳琅都拔劍出鞘、劍尖都指著薛紹的脖子了,心中頓時慌急又驚惱,“大膽琳琅,竟敢放肆!還不快將兵器收了起來!”
“奴婢奉天後孃娘鈞旨,嚴懲—切敢於冒犯殿下之人!如有冒失之處,還請公主殿下恕罪!”琳琅慢慢的收劍回鞘各自抱了—拳,兩雙眼睛仍是十足警惕的盯著薛紹,如同四把冰刃紮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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