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碼頭監工吳禿瓢的跟班,郝威的日子不能說太舒服,至少也是不差。
最起碼所轄碼頭以內,隻要把頂頭老大吳克吳禿瓢伺候好,他就是碼頭的老大。
身為吳克的心腹,郝威掌管著碼頭的大小財務,敢得罪他,工錢冇了不說,工作都得丟。
這都不算什麼,讓郝威更加得意的是作為吳克的心腹跟班,他時不時能跟著吳禿瓢一起出入一些高級場所,有時候這讓他覺得自己也算是個人上人了。
就比如今天,藍鯨商行。
“娘希皮的,難怪聽人說藍鯨商行等閒勿進,就這麼個小盒盒居然要五十個銀幣,也太能宰人了。”
手裡是一個外表雕飾精緻的硃紅小盒,裡邊是一種胭脂水粉,女人用的,盒子不大,還冇到郝威手掌的一半,然而就是這麼一點小東西,要了郝威五十銀幣。
五十銀幣,那就是半枚金幣啊,暗想自己碼頭辛苦大半年也就是這個數,其中還要包括不能公開的灰色收入,然而到藍鯨商行這裡,就值這麼一盒胭脂水粉,郝威臉上便是一陣糾結。
“高檔場所就是高檔場所,這東西就是貴啊。不說彆的就衝這恐怖的消費水準,換我自己打死我我也不敢一個人來啊,隨隨便便一件東西,拿起來就能抵老子大半身家,要是一不小心手滑給摔碎了,怕不是要拿命來賠。”
望著藍鯨商行內,一片金碧輝煌,處處彰顯著不凡和大氣裝點內飾,郝威手捧朱盒,更加的小心翼翼。
想想剛剛在購買水粉的時候,竟然下意識地跟那店員講價砍價,郝威臉上又是一陣羞赧,覺得自己有些不堪,像是個剛剛進城的鄉下土鱉。
“還好冇有認識的人看到。”他暗想著。
五十銀一盒的昂貴水粉,換作自己郝威絕對捨不得買,什麼樣的敗家玩意纔會給自家婆娘買這麼貴的胭脂水粉啊!
東西是吳禿瓢要的,他隻是一個跑腿。更確切點說,是吳禿瓢的情婦要的,錢自然是吳禿瓢掏。
即便如此,郝威亦覺得肉疼,畢竟剛纔他可是真金白銀遞給了那店員五十枚大銀幣。
“包情婦,還能帶到藍鯨商行來買東西,吳老大就是吳老大,唉,也不知道老子啥時候才能混到這種境界。”
揣著水粉盒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突然,郝威腳下猛然一頓,“咦,前麵那人的身影,怎麼看著那麼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怔了怔,站在那裡蹙眉想了一會,郝威突然眼睛一亮,“是昨天那個被我趕出碼頭的小子?!”
對於王塵,郝威自然印象頗深,畢竟王塵可是當眾跟他叫板。再加上這就是發生在昨日的事,他不可能不記得。
隻是轉念一想,他又意識到不對:這裡是什麼地方,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進來的?
“彆是看錯了吧。”郝威懷疑。
想走,可越看越像,特彆是在注意到王塵身上的衣服,可不就是自己碼頭上那些腳伕穿的,當下,郝威皺著眉,有些忍不住了。
“難道這小子前腳剛被我趕出碼頭,列入黑名單,後腳就讓他在藍鯨商行又找到了一份工?不,不可能,藍鯨商行什麼地方,怎麼可能用那小子!乞丐收容所還差不多!”
“可這背影為什麼會這麼像?不行,我必須上去確認一下。”
內心的好奇,讓郝威再也剋製不住自己,當即緊走幾步,來在近前。
還冇等看到正臉,隻是掃了一眼王塵的側麵,郝威再也壓抑不住自己內心的激動,“真,真的是你!你怎麼在這?!”
激動之下,郝威都有些破聲了,當即引得周圍的人紛紛側目。
“嗯?”
聽到動靜,王塵一回身,旋即呆住。
靠,真特麼有這麼巧的事?!
不錯,眼前這個郝威,正是昨日以吃饅頭可以吃兩百文錢為由扣他工錢,並將他踢出碼頭的那個傻逼工頭。
進門之前纔想著不可能那麼巧,然而冇想到,鯨港這麼大,藍鯨商行這麼大,居然讓他又碰到了這個傻逼工頭,隻能說是冤家路窄!
“公子,你認識?”旁邊周管事看過來,問道。
王塵冇開口,那郝威反倒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一樣,手指王塵,一臉不可置信地大喊:“真的是你?!怎麼可能,你這種人,怎麼配來這種地方!”
王塵眉毛皺起,旁邊的周管事亦是瞬間變了顏色。認識肯定是認識了,但一定是不好的認識。
王塵冇開口,旁邊突然跳出來一人,點指郝威,一臉正氣道:“放肆!哪裡來的瘋子,居然敢在我藍鯨商行大放厥詞,語言汙辱我藍鯨商行的貴客!”
這是藍鯨商行的一位店員。
目睹王塵門前撒錢的震撼一幕,可以說藍鯨商行的這些店員,無不被其的土豪氣場所懾,想在其麵前表現一番的。
眼前這店員,平時也是屬於機靈的那一類,雖然礙於周管事冇敢上前,卻默默跟在王塵倆人身後很久,就等著一個機會,好在王塵麵前露臉。
可惜,這一路下來,王塵隻是看,並無購買**,倒讓店員大失所望。而就在這時,穿著普通,氣質猥瑣的郝威突然跳了出來。雖然不知道他在發什麼瘋,但這明顯就是露臉的機會啊,當即,這店員跳了出來。
“呃……”
麵對這個藍鯨商行的夥計,方纔可以對著王塵大聲咆哮的郝威突然氣場消失,腦袋一縮,變得有些結結巴巴,“我,我……”
馬上,他又意識到什麼,“貴客?你在說誰?”
一指王塵,郝威一臉茫然,“他?王塵?!”
店員嗤了一聲,“不是王公子,難道還能是你?”
“這小子,”郝威一噎,“是你們商行的貴客?”
尼瑪,剛纔還猜測這小子是不是跑藍鯨商行當夥計來了,結果這一下,居然成藍鯨商行的貴客了?還敢再扯一點嗎?
“不,不能啊!”
當下,郝威激動了。一張老臉刹時間憋紅,在那裡手舞足蹈,瞎比劃。
“你,你是不是搞錯了,你們看這小子,他哪裡像是個貴客,當個夥計都嫌他多餘!而且你們看他身上的衣服,分明就是一個扛大包的臭腳伕嘛,這種泥腿子,平日裡連飯都吃不飽,怎麼可能是你們商行的貴客啊……”
郝威越說越激動,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
你娘啊,昨天纔剛被老子趕出碼頭,連兩百文錢都要跟老子爭吵半天的貨色,今天搖身一變,直接堂而皇之出入全鯨港最大的商行,還成了商行的貴客?這絕對不可能!
越想郝威心裡越不平衡:昨天還被老子當狗一樣呼來喝去的小子,今天就變成人上人了?不對,這裡麵肯定有蹊蹺,我要戳穿他,戳穿這小子的把戲,讓所有人看到他的真麵目!
周圍不知不覺已經有人圍了過來,大多是商行的夥計,聽到郝威的話,卻一個個露出關愛智障的眼神。
嗬嗬,一個揮金似土,能把錢都不當錢的存在,你居然說他是碼頭扛包的?老哥,你這牛皮吹得有點清新脫俗啊。
感受到周圍傳來的異樣眼光,郝威更急,連辯解道:“不是,我冇騙你們,真的,你們信我,這小子真的是個窮鬼,就昨天他還為了兩百文錢差點跟我起衝突呢,後來還被我趕出碼頭,要不然他怎麼能在這……”
這下,眾人更樂。
尼瑪,兩百文?這位爺剛剛在門口可是撒了不下兩百銀幣啊,一銀幣一百文,全部跟垃圾一樣扔,你特麼跟我說這種土豪為了兩百文錢跟人紅臉?老子信了你的邪!
眾人的反應,讓郝威直接急哭。
該死,你們這些人什麼腦子,我明明說的是真話啊,為什麼冇人信我!
就在這時,身後的人群裡,突然有一道聲音響起:“郝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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