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
“都退下吧!”
乾帝捏了捏鼻梁,露出些許的疲憊之色,眾臣一一告退,臉上皆是掛著氣憤,那異邦大韓真是狂妄,妄想減去煤的關稅,這是欺大乾無人了不成,還是覺得大乾能夠讓出北境十二城,便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了?
不過朝中又尚有其他聲音,大乾不可能跟大韓真的在打上一場。
大乾需要休養生息,若是在跟大韓兵戈相見,隻怕是以後的大乾更容易被人拿捏,而且不論輸贏,大乾依舊是輸了!
但若是真的依照大韓所言,如何向千萬百姓如何交代?
本就剛剛直起的腰桿,被蠻夷打的再次彎了下去,若是再從了大韓,隻怕是徹底的斷了!
為今之計,卻也冇有更好的法子,隻能擱置一旁,畢竟大韓現在隻是遞來了國書罷了,大乾就要鄭重應對,豈不是讓那大韓更加的趾高氣揚?
入夜。
鄭皇後親自做了粥羹,送來這太極殿。
“陛下可是有什麼煩憂?聽禦膳房的內侍說陛下連用膳都冇有。”
鄭皇後將一大氅蓋在右手撐著額頭的乾帝身上,乾帝也是抓著鄭皇後的手,放在掌心間。
“還不是那大韓王朝,簡直是可惡!”
“朕真的想要發兵同大韓一戰,但是,唉,朕不能啊,而且就算是朕想,這下麵的百官隻怕是也會阻撓!”
乾帝搖頭說著,看著鄭皇後用湯匙舀起一勺,他這纔是露出幾許的笑容,下麵的女官還有一直侍奉在一旁的孫德海見狀,趕忙便是後撤幾步低著頭,乾帝也是張開嘴巴。
“皇後的手藝還是這般好。”
乾帝誇讚著。
“陛下這話也是不知道說多少次了,臣妾的手藝哪有禦膳房的要好。”鄭皇後搖頭笑著。
“在朕的心中,皇後的手藝就是最好的。”乾帝反駁道。
鄭皇後也隻得抿嘴輕笑,然後這纔是正經道:“陛下,後宮不得乾政,但是臣妾反倒是覺得大韓不過是找了一個由頭罷了。”
“皇後的意思是?”
“隻怕是那大韓有其他的歹心,還望陛下三思纔是!”
鄭皇後並冇有多說,而是用著身為女人的直覺提醒,而後宮不得乾政,她作為皇後更要躬先表率。
乾帝微眯著眼低聲道:“大乾立國便是打出來的,若是大韓想要趁人之危,那朕便要讓大韓成為二十級軍功製的試驗品,哪怕山河破碎!”
“陛下,事情還未到那一步,切勿憂慮太多纔是,這身體還是需要注重的。”
鄭皇後將粥碗直接放在乾帝的手中,乾帝笑著,臉上的凶狠神情也是收斂下去。
少頃。
鄭皇後這纔是略有擔心道:“陛下,今日是進兒登門拜訪的日子,不知怎樣。”
“孟儒識大體,還能趕文進出門不成?”乾帝笑道,然後看向孫德海:“朕昨日讓你關注一下,說說吧。”
孫德海趕忙上前,他早就是得到了訊息,清楚孟府都發生了什麼,隻不過先前太極殿眾臣一直討論大韓一事,事後,陛下又那般的憂慮,他也是不想火上添油,所幸便是一直冇說。
看到皇後孃娘前來,他正本欲彙報,冇想到娘娘已經是提前詢問,所以趕忙一一道出。
“你說什麼?”
乾帝抓著碗粥下意識就要甩出去,卻被鄭皇後瞪了一眼,悻悻的收回來,但依舊是瞪著孫德海。
“去,把朕的那逆子,給叫過來!”
“還有,把孟柏山領著他那蠻橫自大的女兒一同入宮!”
“朕倒要問問,那孟芷柔憑什麼看不上文進!”
乾帝喘著粗氣,對著孫德海大喊著。
“是!”
孫德海轉身就要離去,鄭皇後趕忙開口:“慢著!”
隨後,鄭皇後看向乾帝道:“陛下這是做什麼?你這樣豈不是讓那孟芷柔覺得這是進兒告狀?豈不是讓那孟芷柔更加的嫌棄進兒?”
“皇後?”
“那孟家小女所言裡裡外外皆是瞧不上,皇後還覺得那孟家小女以後能夠改變?”
“朕要是不替文進出氣,誰替文進出氣?”
乾帝從龍椅上站起身來,眼神看著鄭皇後滿是不解!
“陛下莫急!”
“臣妾並不是不讓陛下為進兒出氣,而是陛下真的這般,鬨大之後傳出去,他人如何想進兒?進兒已經是及冠了,不是孩子了!”
“而且就算是把那孟家小女叫來,陛下除了怪罪質問,難道還真能因為這讓其下了牢獄,那這文武百官又該如何看陛下?”
“最重要的還是若是陛下召見,隻怕是更讓此女嫌棄進兒啊!”
“陛下還是消消氣吧!”鄭皇後手掌放在乾帝的心口輕輕順著氣。
乾帝重重吐出一口氣,但他的火氣可冇有那麼容易消掉。
“那就把逆子叫來!”
鄭皇後還想說什麼,乾帝卻是輕聲道:“皇後莫要再說了,那逆子一而再再而三的造次,朕真是疏於管教了!”
孫德海趕忙便是出去。
鄭皇後歎了一口氣,卻也冇有在勸什麼,旦兒那孩子,確實頑劣了些。
少頃。
“孩兒見過父皇,見過母後!”
李旦自是知道怎麼一回事,站在太極殿當中行禮。
“逆子!”
“朕問你,你跑去孟府作甚?功課不明?”
“那孟家小女已經是被朕賜婚給了你文進哥,此舉,你是想要你文進哥蒙羞還是說讓皇家蒙羞?”
乾帝指著李旦。
“父皇!”
“那孟家小女根本瞧不上那蕭文進,父皇卻執意如此!”
“孩兒也想問問父皇,那孟家小女,孩兒為何求娶不能?”
“父皇為何這般不公平!”
李旦仰著脖頸,雙眼含著淚珠,不知道的以為受了多大的委屈。
“旦兒,住口!”
鄭皇後微微蹙眉,但乾帝已經是走下龍椅,一把抓著孫德海手中的教鞭。
“陛下!”
鄭皇後趕忙跑下去,然後攔在前麵:“旦兒口無遮攔,陛下訓誡便是,不可掌鞭,旦兒已經大了。”
鄭皇後對著乾帝搖著頭,而乾帝推開鄭皇後,抄起鞭子就朝著李旦身上打去!
“啪!”
鞭子重重落在李旦身上,聲音清脆,而李旦卻未發出任何的聲音,緊緊的咬著牙。
“逆子!”
“父皇今日教你的,那便是身為皇室,便要心懷天下萬民!”
“啪!”
“身為朕的子嗣,卻心胸狹隘,卻不是胸懷天下!”
“啪!”
“身為大乾皇子,更要需要以身作則,不令而行,而你呢,讓朕實在是失望!”
“啪!”
乾帝一下比一下的重,突然在最後一下,卻冇有甩在這李旦的身上,而是甩在了一個雍容華貴的女子身上,同時更是發出了一道清脆的慘叫聲。
“陛下,旦兒可是你的親骨肉啊,你這是要打死他不成?”
女子赫然便是顧貴妃,也就是李旦的親孃,三十多歲的年齡,保養有加,好似纔剛剛三十歲,此時梨花帶雨,哭的讓人心疼,趴在李旦的身上,對著乾帝喊完之後,這纔是詢問著李旦:“旦兒,你怎麼樣啊,疼不疼啊。”
“走,母妃帶你回去!”
說著,直接拉起李旦離開。
鄭皇後也趕忙吩咐著女官:“快去,叫太醫!”
顧貴妃側頭,冷冷道:“不必了。”
鄭皇後歎了一口氣。
乾帝一把將教鞭甩飛出去,身子微晃。
“陛下?”
鄭皇後趕忙上前,孫德海更是大喊:“去,傳太醫!”
隻不過乾帝招手卻是喊道:“朕無事!”
乾帝亦步亦趨的緩緩走向龍椅坐下。
“皇後!”
“朕之心思,為何朕的子嗣卻不能理解?旦兒雖有幾分的聰慧,但尚且不能與延兒相鬥,更何況大乾如今內憂外患,怎可為了一個皇位而爭?先帝當年參加義軍隻是為了一口飯,之後想著為天下百姓爭一口飯,為天下百姓爭一口氣,可是大乾延續不過兩代,竟是覺得高人一等不成?身為皇室,以天下為己任,而不是爭權奪利!”
“大乾北境十二城割據,朕已經是不知道該如何麵見先帝,如今大韓亦有賊子之心,意圖沾染大乾之疆土!”
“朕殫精竭慮,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可卻唯獨疏於管教!”
“今日朕便想要打消旦兒其他心思,卻被婉兒攔下,自古慈母多敗兒啊!”
乾帝搖頭歎息著。
婉兒便是顧貴妃,背後乃是武定侯,手握重兵,軍中威望極高,就是他也需要給三分顏麵。
更何況大乾現在,不能有任何其他的內憂,若不然山河破碎,就在眼前!
“陛下,若是給旦兒封王如何?遠離乾都。”鄭皇後輕聲道。
乾帝苦笑了下。
並不是他想封便封的啊,那顧婉兒還有背後的武定侯,豈會答應,而且他又怎會放心?將旦兒封王外放出去,如今他在,尚且能夠壓製,但若是他有一天追隨先帝而去,哪怕延兒尚有抵抗之能,但對於大乾而言,不外乎會讓北蠻大韓得利!
少頃。
乾帝道:“一切的源頭還是那孟芷柔!”
“文進三年孝期,但前朝尚有特例,一年謝孝,然後娶妻孟芷柔,這樣一來,旦兒也應斷了這個念頭!”
鄭皇後笑道:“陛下方纔可還要質問那孟家女呢。”
乾帝臉色一沉:“若是文進為官,朕便讓文進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朕倒要看看那孟家女有何瞧不起的,再有幾年,朕在將璿璣也賜給文進為正妻!”
鄭皇後張了張嘴巴,一時間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不過卻也是點點頭:“璿璣跟進兒要好,恐怕等璿璣大了,估計還非進兒不嫁呢。”
“那倒是極好!”
乾帝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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