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歐陽婼的話，我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著席子胥。

歐陽婼懷有身孕已經有兩個月了，也就是說，席子胥在南下時候，就和歐陽婼在一起了。

他的背叛，遠遠比我知道的要早……

喉頭忽而湧上一口腥甜，卻被我硬生生壓了下去。

席子胥瞳孔微閃，躲避著我的眼神。

良久，他忽然開口：“將軍府夫人寧安，衝撞嫻妃，險些謀害皇嗣，念在無心，杖責二十，拖下去……”

他話音剛落，便有宮人上前，想要將嫂嫂帶走。

“誰敢！”我上前一步護住嫂嫂。

轉頭看著席子胥一字一句道。

“陛下！我的父親為了大夏一生戎馬，年過古稀老來得子纔有的我與哥哥，如今我兄長崔柔出征塞外，還未回來，我嫂嫂腹中可是我們將軍府唯一的血脈！”

席子胥眼眸微垂，“阿錦，你可知她謀害皇嗣，是要誅九族的？”

我內心湧起一股淒涼：“九族？陛下，你是要連我一起殺了嗎？”

席子胥呼吸一滯，目光微沉：“你是孤的王後，孤不會動你。”

他話鋒一轉，望向寧安：“但是今日將軍府夫人衝撞嫻妃，倘若不施以小懲，日後何以服眾？”

隨著他話音剛落，下一刻長嫂寧安，便被宮人拖了下去。

我想要去阻攔，卻被侍衛死死地按住，眼睜睜地看著鮮紅的長棍，一下一下落在嫂嫂的背上。

劇烈的悔意將我吞冇，淚水劃過我的臉頰。

“你們住手……”

我拚儘全力拔出侍衛的佩劍，誰知還冇拿穩，劍“哐當”一聲掉到了地上。

曾經我也能執劍上陣殺敵，怎麼如今連劍都拿不穩了？

侍衛嚇得連忙鬆手，我乘機跑過去護住長嫂，背部劇烈的痛感襲來。

一下一下又一下……

二十棍結束，我顫抖著扶起嫂嫂，讓人送她回了將軍府。

深夜。

星子點點，夜風微寒。

我躺在床上，周遭燭光閃動，晃得我心神不寧。

我的腦海中，都是嫂嫂被打的一幕幕。

我正想起身，叫小桃出宮去看看嫂嫂，便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掀開簾子。

席子胥沉沉身形壓了下來，嗓音低沉。

“阿錦，還在生氣嗎？”

說著他探出手解我的衣帶，卻被我避開了。

“臣妾今日身子不便……”

席子胥眸子閃過一絲慍怒，但還是壓製下來了。

“阿錦，今日之事是我錯了，可你不該當麵忤逆孤……”

聽到這話，我內心苦澀無限蔓延。

“是，臣妾錯了……”

席子胥將我攬入懷中，不由分說地吻上了我的額頭。

“倘若你今日像現在這樣順從，孤什麼都會答應你。”

我聽到他說這話，看著搖曳的燭火，忍不住道。

“陛下，你還記得從前我跟你說過，我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嗎？倘若你負了我，我便會回到屬於我自己的世界……”

席子胥的身形猛地一怔，隨之，他的眼中都是冷意。

“阿錦，你是不是聽見坊間那些傳聞了？”

我一愣，不懂他什麼意思。

接著就聽他說：“歐陽婼說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也說你不是？你爭寵也該想點好的說辭。”

“什麼這個世界，那個世界？”

“你除了在我大夏，還能去哪兒？”

我的喉嚨一噎，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原來席子胥從來就冇有信過我說的話！

他覺得，我現在的話，隻是為了學歐陽婼，為了爭寵！

翌日。

天色晴朗，積雪初融。

我醒來的時候，席子胥早已不在。

我讓小桃去將軍府探望嫂嫂，獨自一個人來到湖心亭，等小桃。

遠遠，我卻見亭中兩道熟悉的身影。

正當我打算快步離去時，就聽到歐陽婼衝我揮手。

“姐姐來了，我給小皇子做的風箏，不小心飛到了湖中央。”

她話音未落，席子胥抬眸滿是寒霜：“阿錦，你身子輕，去替嫻妃取吧！”

我愣住了。

卻也隻能聽從。

十年前奪帝之爭，我被太子擄走，手腳筋被挑斷後，走路一直有些不穩，而今積雪初融……

我踱步往湖中心走去，就在我蹲下去撿風箏時，腳下的冰層忽而裂開。

冰冷刺骨的水，瞬間將我裹挾。

籌光交錯之間，我似乎看見了，那將我帶來這個世界的奇光。

我……終於要回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