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黯淡迷衰草,庭樓相談細如水。
“談不上認識,一麵之緣而已!”南傾辰輕描淡寫的回道。
久久未聽到南子煜的回聲,她忍不住向身後望去,卻正好撞上他那略帶狐疑的棱角分明的俊臉。
“是真的,二哥……”見他一臉不相信的表情,南傾辰不由得解釋道。
直到她把那日在悅己林所發生的事細細講述一番之後,南子煜才舒展開了緊蹙的眉頭。
南子煜雙手撫上她柔弱縹緲的窄肩,柔聲道:“辰兒,宴會結束後,咱們就去佛光寺!”
南傾辰不解地問道:“二哥,宴會結束該天黑了,我們還如何去得佛光寺?”
“明日我不當差,遲些到也無妨,正好可以宿上一晚,明日晨起看日出,聽說那的日出是最美的,二哥的辰兒配得上這世間最美的風景!”
望著他柔和的目光,南傾辰心有所悟:“二哥,是想給辰兒過一個難忘的生辰吧?可是,二哥早晨纔剛剛送了我生日禮物呢!”
說完,她還特意搖晃了一下腦袋,頭上的蝴蝶流蘇墜便發出“釘釘”的清脆聲。
世人皆知十二月十二日是清平王炎宥的生辰,卻無人得知第二日便是她的生辰。
“二哥這兩年疲於奔波,未能照顧到你們,如果那日我在你們身邊,就不會有那件事的發生了!每每想到此,二哥就心如刀絞!”望著她墨發上翩翩起舞的蝶翼,他怔怔的說道,鳳眸儘是悔恨不甘!
南傾辰竟一時不知如何作答,思緒也不禁飄到那一幕。
那日花燈會,她帶著南傾雪外出遊玩,後來隨著人流便去了許願河許願,人山人海,當時也不知是誰撞了南傾雪一把,南傾雪身子就往前飛了去,不偏不倚正撞上紫嫣然,紫嫣然便墜入許願河。
那夜風大,河水湍急,足足打撈了三個時辰纔在河流下遊發現了紫嫣然,太醫診斷,雖性命無憂,卻也是傷了身體,得了宮寒,懷孕可能性極小。
而南傾雪年幼,經此事一嚇,便再也不張口說話了,儼然成了三歲智障兒。
她護妹心切,自是一力承擔下罪名,如今竟暗自慶幸,幸虧是她入了景順王府,若是南傾雪,怕是必死無疑!
她的頭慢慢靠上那結實有力的胸膛,闔上美眸,幽幽道:“二哥,往事不可追,我們當往前看,此事莫要再提起了,我相信,老天爺的每一步都自有安排!正如此刻,有二哥陪著,我便是幸福的!”
聞此,南子煜攏著她瘦弱身子的手不由得緊了緊:“辰兒如此豁達,二哥竟是自愧不如!”
......
遠處的一抹白影默默的看著他倆,遲遲不敢上前。
見南傾辰離座,炎浚本欲藉著這個機會交流一番,未想還是被南子煜捷足先登。
“你現在去轉告兵部侍郎華威,讓他立即進宮舉薦南子煜為出使北域的使者!”
看著庭樓上雖滿臉柔情卻著實凜凜不可犯的少年,炎逸雙眸放光,竟有了棋逢對手的欲欲躍試的期待。
其實他今年也不過二十二歲,因常年征戰沙場的緣故,無論是心理還是外在,都要使得他看起來要比實際歲數成熟曆練的多。
“是王爺,屬下告退!”孟趙俯身告彆炎逸。
“有意思!”看著南子煜,炎逸不由得想起了三年前身首異處的南子浩,他嘴角不禁向上勾了勾。
見南傾辰,南子煜,炎浚他們三人幾乎同一時間離開了大殿,他便也跟著出來了,隻是不想炎浚竟還如幼時般膽怯!不禁垂眸暗嘲!
“南夫人,清平王請您移步內殿!”一位疾步趕來的婢女打斷了四個人的所思所想。
“哦?不知王爺所謂何事?”南傾辰望著同樣麵露疑惑的南子煜,轉而問道來傳話的奴婢。
“回南夫人的話,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王妃身體不適,而眾人又嚷嚷著要看‘空中飛花’,王爺一時冇有辦法,才讓奴婢們問問在場的女眷可有會跳此舞者?夫人,您快些隨奴婢去吧!”奴婢焦急的說道。
“好!”南傾辰向南子煜微微頷首,便隨婢女匆匆離開了。
內殿內。
“不知各位夫人可有會跳‘空中飛花’的?”
清平王目光灼灼的望著滿屋的女眷,良久竟無一人應答。
他不甘心的望向最前麵的紫嫣然:“不知景順王王妃可願一試?”
傳聞景順王王妃能歌善舞,一首琵琶更是彈的如玉珠走盤,聲聲催人淚。
紫嫣然難為情道:“王爺折煞臣妾了,若是尋常舞,臣妾倒是手到擒來,可臣妾自幼懼高,故而不曾跳過‘空中飛花’!”
見此,炎宥把目光轉向其他處,自若自的說道:“今日不論誰為本王跳得此舞,本王便把清平王府珍藏的‘甘青丸’拱手相贈!”
傳說‘甘清丸’可解百毒,但其煉製工藝極為繁瑣,所需配方又極易難尋,故而無比名貴。
此舞本是由南傾玥所舞,但她剛在後台做拉伸動作時,卻突然頭腦傳來一陣眩暈,便不省人事,經禦醫診治,方知已有身孕兩月有餘,這是炎宥的第一個孩子,又是嫡子,難免焦急又興奮之餘加重了籌碼!
......
“妾身願意一試!”久久沉寂的房間突然被一聲堅定有力的聲音打破。
此話一出,眾人便把目光齊刷刷地望向發音之人。
“南傾辰?你?會跳?”見此話出自南傾辰之口,滿眼遲疑不屑的南傾菲竟一連問了三個問號。
紫嫣然眼中也閃過一抹驚訝,不過很快便恢複了平靜,一如平時,優雅地望著南傾辰淺笑。
南傾辰笑而不語並未回話。
她自是從未跳過“空中飛花”,隻不過南傾玥未出嫁前在丞相府練習時,她扒著牆頭偷看過一次,可惜未欣賞完,便被一直嚷嚷著要她一起玩的南傾雪打斷。
當時未覺遺憾,卻未想有一日自己要跳一次。
早知有今日,當初該無論如何都細細看完整的,如今悔恨已晚!
但一想到南子煜每日在刀口舔血下過活,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那些無所不用其極的下三濫手段更是防不勝防。
她就又抱著僥倖心理,見過此舞人並不多!
她願意一試,跳的好便可得,跳的不好又有何妨!臉麵於她又有何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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