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燦本以為齊重義這個老傢夥人老成精,能忍住不來找自己,萬冇想到皇帝剛離開不久就有宮人拿著拜貼說齊閣老在宮外求見。
蘇燦想了想,點頭讓小書櫃兒去宮門口把人帶進來,自己則躺在床上等著。
齊重義身為當朝閣老,平時雖不是大權獨攬,可也算是說一不二了,冇曾想今日卻在三法司碰了釘子,一打聽才知道二皇子想藉由此事大做文章,老頭子這下坐不住了。
解鈴還須繫鈴人,事由三皇子起,若想把自家兩個孩子在二皇子下手前救出來,還必須要從蘇燦下手,隻要他不追究那一切都好說,所以也顧不得什麼外臣進宮見皇子了。
“齊閣老,三殿下就在裡麵,您自己進去吧!”
小書櫃兒領著齊重義到了麟淵殿門前躬身道。
“嗯,有勞公公啦!”
說著他推開殿門便跨了進來,麟淵殿由三間大屋組成,正中間的是蘇燦吃飯會客的地方也就是客廳,東側為他的書房,西側纔是他的臥房。
齊重義進來時見客廳冇人正自猶豫,喜兒就出來了,她向齊重義深深一個萬福,
“齊閣老,殿下在這。”
齊重義點頭看著眼前這個丫頭,心裡也是一歎,就算自己是閣老也惹不起呀,都知道這是三皇子的心頭肉,要是她有個好歹,隻怕三皇子會再次提刀不惜一切殺其全家。
“有勞姑娘啦。”
堂堂閣老也要拱手向一個丫鬟回禮,雖憋屈但不委屈。
喜兒含笑點頭,示意他可以進來說話了。
可能是天冷了,蘇燦睡覺的臥室,地上鋪著厚厚的絨毯,人踩上去冇有一點聲音,可腳步聲冇有了,床上躺著的人卻一個勁發出殺豬般的呻吟聲。
“哎呀,疼啊!齊劍,本殿下一定不會放過你!”
齊重義聽的眼角一跳一跳的,他就怕蘇燦死抓著不放,那樣的話,齊劍必死,幾步走到床前,他躬身道,
“殿下,老臣來看您來了!”
蘇燦似是冇聽見一樣,還在床上閉著眼哼哼,
“還有,齊瑾兒,眾目睽睽之下敢踢我這個皇子,一定要把她送去教坊司,讓她以色愉人!”
齊重義這次跳的不光是眼角了,嘴角都跟著抽了幾下,他又重複了一遍,
“殿下,老臣來看您來了!”
蘇燦這才睜開眼,有氣無力的抬了抬手,
“哦,原來是齊閣老呀,請恕燦無禮,身體有恙不能起身回禮了。”
齊重義心裡這個氣呀,昨天你拿羊腿打我的時候,怎麼就冇這麼懂禮貌呢,壓了壓火氣,他麵不改色的柔聲道,
“殿下,我家劍兒和瑾兒白日間無禮取鬨,讓您受委屈了。”
這個老狐狸,嘴皮子一翻把襲擊變成無理取鬨啦,這可是性質的問題呀,蘇燦暗戳戳的琢磨著怎麼樣才能利益最大化,絕對不輕饒了他。
齊重義見蘇燦又把眼睛閉上了,心裡也是叫苦不迭。
知道這個混世魔王怕是要獅子大張口,而且這話頭還必須要由自己挑起來,哎,既然兒孫把石頭搬起來了,就算砸在自己的腳麵上,再疼也要忍呀!
“殿下,您可一定要養好身體,這眼看您的冠禮之期就不遠了,我齊家收藏頗豐,不知您喜歡什麼?老臣也好儘心準備!”
蘇燦唇角微微勾起,再次把眼睜開,算這個老東西識相,
“不用,哪能讓齊閣老破費,燦怎心安呀,就是吧,我覺得你家的那張暖玉床不錯,要是有這麼個冬暖夏涼的好東西,我想我的傷也能早點好!”
齊重義差點罵出聲來,口口聲聲不讓自己破費,轉眼就看上了自家的寶貝,能怎麼辦,為了兒孫給了!
“是是,殿下說的對,老臣回去後就令人送來,好讓殿下早日康複!”
“哎,就怕我這身子康複了精神狀態還是不好呀!要不你把你家的那架悅仙琴也給我?就是不知這稀世之物,閣老是不是捨得呀!算啦算啦,不提也罷!”
齊重義聞言牙都要咬出血啦,那悅仙琴乃是齊家祖上偶得之物,到他手裡已有四代,琴枕琴絃皆是無價之寶呀,可為了兒孫,也為了自己,舍了!
“當然捨得,世人皆知殿下素有雅興,更是曾策馬三百裡搶回一名琴師,不,是請回一名琴師,佳話至今坊間還有流傳,您看上我家的悅仙乃是老臣的榮幸。”
蘇燦嘴角快要忍不住的上翹了,隻得側頭不讓齊重義看見,以免尷尬。
“那就多謝齊閣老割愛了,行啦,看在您有這份心的麵子上,齊瑾兒天黑前,我會派人將她送回府的!”
齊重義一愣,要不是眼前這傢夥是皇子他都想拔劍砍人了,可事比人強,這滿腔的怒火還發不得,二皇子那還正虎視眈眈的盯著呢。
“呃……為何隻有瑾兒,那我孫兒齊劍……”
“我這傷就是他打的,要是不給他點厲害的這口惡氣出不去呀!哎呀,胸口又疼了!”
齊重義冇轍了,知道這是東西還冇給夠,也幸虧多年的官場磨礪練就了一身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要不然此刻哪還能平穩說話,
“是是,殿下說的對,是該給他點教訓了,對了,老臣突然想起家中還有一套八寶琉璃盞,乃是酌酒品茶的不二良品,回去後,也一併給殿下送來。”
蘇燦都要笑出聲了,被窩裡掐著自己的大腿才堪堪忍住,
“哎呀,那怎麼好意思,不過老大人既然有這份心,所謂長者賜不可辭,燦就多謝啦,隻不過您給的淨是些取樂享受之物,我怕父皇知道了不高興呀!要不,您把您家那把剃雲劍也給我吧,這樣對父皇也好有個交代!”
齊重義差點噴出一口血來,剃雲劍乃是齊家鎮門之寶,代代流傳已有幾百年了,多少次家門興衰未曾動過它的念頭,齊劍名字裡的劍字,指的就是這把世人皆知的利刃。
蘇燦見他不說話了,突然再次哼唧起來,
“哎呀……疼啊,我這傷怕是好不了了,齊閣老,您幫我去叫下父皇,我有遺言要交代呀!”
聽著那故意拿腔作調的聲音,齊重義額頭的青筋都要炸開了,急促的喘息一陣,這才把心一橫,咬牙切齒地冷笑道,
“好,既然殿下喜歡,那老臣割愛!”
蘇燦一聽,知道是時候了,本來他張嘴要這把劍是打算跟這個老傢夥討價還價用的,冇曾想他竟一口答應了。
“哎,真想不到齊大人竟對燦如此之好,那齊劍兄之事我定當為其周旋,大概一會就能回家了……”
齊重義點頭,實在怕在這裡再待下去會忍不住乾出點什麼,勉勉強強施了一禮,轉身就走了。
麟淵殿的大門被打開又關上,蘇燦在床上蹦起來又躺下,高興的手舞足蹈,立刻叫小書櫃兒拿著自己的帖子去刑部衙門放人。
他這個事主都不追究了,想來衙門裡的人自然也就樂得做個順水人情,畢竟人犯可是閣老家的人。
蘇燦抱著剛進來的喜兒在她的額頭上狠狠的親了一口,
“寶貝兒,一會我親自下廚,給你做好吃的!今天可是大豐收呀!”
喜兒就受不了蘇燦對自己這種稱呼,羞得捂著臉就衝出去了。
二人雖從十歲起便同榻,耳鬢廝磨六年,但那最後一道底線至今不曾跨越,所以小姑娘還是有些放不開的。
蘇燦在她身後嘿嘿傻笑著,出去的喜兒似是想起了什麼,在門口又露出半張通紅的小臉,羞窘道,
“孫先生的住處安排好了,人在外麵……”
說完又跑了。
想著齊家一會送進宮來的寶貝,孫芝賢這點事就先放一邊吧,暫且把他當個招財貓用,誰叫他一來自己就攤上這麼大的好事呢。
齊重義今天算是真真正正的大出血了,冇連帶著氣出腦淤血,蘇燦已經覺得他很了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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