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眉心一沉。
“來人,去請耶律太子來!”
此事茲事體大,若不妥善處理,隻怕是要落人話柄。
加之最近謠言四起,對永安名聲不好,景帝就更是上心了。
宮門口,耶律齊的隨從很擔心。
“殿下,這景帝忽然傳喚咱們進宮,莫不是有什麼陰謀?”
耶律齊挑眉:“他能翻出什麼幺蛾子來?”
方纔他已經打聽到了,寧國公進宮麵聖去了,這個時候景帝傳自己進宮,想必就是為了上午發生的那檔子事兒。
不過……
耶律齊輕嗅自己的指尖,那上麵還殘留著沈長寧香囊的味道。
很香,但也很致命。
大乾對毒物深有研究,那樣的東西,他隻需要輕輕一嗅就能發現端倪了。
精心調配的夜羅香,長期佩戴,可麻痹人的五識,讓人漸漸失去抵抗力。
劑量不重,但看樣子,她應該是從小就佩戴的。
能活到現在,也算是她有造化福氣,倒也真不愧是天命凰女,這樣都冇死。
且這鳳凰紋樣,是宮裡纔會有的,看針腳,想必是她的生母楚皇後親自繡的。
他曾聽聞,楚皇後繡工一流,曾有一副刺繡作為國禮,贈與他的母親,他有幸見過,所以能一眼認出來。
加之楚皇後還是調香高手,能將一手香料玩兒的出神入化。
這夜羅香,想必也是她的手筆。
隻是耶律齊想不通,沈長寧乃攜國運降生的凰女,楚皇後身為沈長寧的生母,又怎會如此費儘心機地想要害死沈長寧?
且看樣子,她並不想要沈長寧那麼快死,否則那夜羅香的劑量也就不會那麼輕了。
但沈長寧將那香囊贈予自己,隻怕是也知曉了其中詭異。
而現在景帝又召自己入宮……
“耶律太子到!”
隨著太監尖細且長的聲音落下,一身黑衣勁裝的耶律齊步入大殿。
“耶律太子耶律齊,見過景帝陛下。”
“太子客氣了。”
“此番傳你過來,不過是想要問問,今日上午在公主府,究竟發生了什麼。”
景帝對耶律齊還算客氣。
這樣的少年天才,有朝一日,必定是要馳騁天下的。
而同大乾交好,也是他這輩子做的最對的一件事情。
大乾雖地處蠻荒,可卻實在是富得流油,遍地都是金礦和紅岩礦,且大乾騎兵又素來驍勇善戰,在耶律齊的帶領下,從無敗績。
這樣的少年,才能匹配的上他的女兒,沈永安。
至於那個陸南淮……
也不過是一個不中用的跳板罷了。
帝王之心,從來都是高深莫測,不可琢磨的。
“長公主殿下?”
耶律齊似未曾想到沈長寧竟也會在此處,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
再看看一旁的寧國公,一臉的痛心疾首。
“景帝陛下,長寧公主乃是本太子見過的最美麗的姑娘,可今日,這老賊!”
他憤怒地指著寧國公。
而此時的寧國公卻瞪大了眼睛,他叫自己什麼,老賊?
他怎麼就老賊了?
耶律齊心痛不已:“就是這老賊的兒子,竟然持劍闖入公主府,意圖對長寧公主圖謀不軌,本太子實在是痛心疾首,為了安撫長公主,本太子還特意送了十萬兩黃金,隻望能博得長公主開心。”
“你這老賊,恐怕是來告狀的吧!”
耶律齊一臉怒意。
而他的一番話,卻讓高坐之上的景帝不淡定了。
他說什麼?
他竟然送了十萬兩黃金給長寧?
不光是景帝,就連大殿之中的宮女太監們都驚呆tຊ了。
十萬兩黃金,那可是十萬兩黃金啊!
這耶律太子此番來大景,到底帶了多少好東西來,一揮手便是十萬兩黃金,他當是菜市場的大白菜嗎?
“你!我……”寧國公此時竟被氣的說不出話來,一張老臉漲得通紅。
“寧國公,你好大的膽子!”
高座上,景帝一臉怒氣。
“你教出來的好兒子,不光擅闖公主府,還意圖染指長寧,毀她一個女兒家的清白!”
大殿上,沈長寧低垂著頭,唇角卻微微揚起。
她就知道,她的好父皇在聽見這十萬兩黃金後,哪怕過錯方真的在自己這邊,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偏向自己。
因為十萬兩黃金對於大景來說,實在是太過於奢侈了。
大景常年征戰,軍餉流水一般地出去,國庫早已虧空。
“父皇!”
此時的沈長寧出聲了。
“兒臣願將耶律太子贈送的十萬兩黃金,一半捐獻於國庫,一半分發至各州郡縣,而今隆冬已至,大雪壓境,百姓們苦不堪言,凍死餓死不在少數。”
“兒臣微薄之力,隻願天下百姓安康。”
此番言論,大義凜然,擲地有聲。
寧國公臉色徹底白了下去。
他知道,此一戰,他敗了。
敗給了這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
陛下最重國體,她願意捐獻十萬兩黃金,便已經是深得聖心。
這十萬兩黃金,足夠平她一切罪責。
“陛下……”寧國公還想要做最後的垂死掙紮,他不甘心。
希望景帝能清醒點,眼前的沈長寧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兒,也不是大景真正的公主啊。
“住口!”景帝勃然大怒。
冷哼道:“從今日起,免除陸南淮在盛京一切職務。”
“父皇,兒臣有一事相求。”
沈長寧依舊跪地不起,將頭磕的很響。
“寧寧,你且說,父皇都聽著呢。”
景帝在麵對沈長寧時,又是一臉的慈愛。
他正愁國庫空虛,不知如何去填補了,冇想到長寧竟這般爭氣,直接就給他解決了這一大難題。
“兒臣要同陸南淮退婚!”
耶律齊挑眉?
喲,小美人兒終於放大招了?
他就知道這女人冇安什麼好心思。
拿他送的黃金去借花獻佛平自己的罪,罷了罷了,本來那黃金就是送給她的,她開心就好。
耶律齊也就順水推舟了。
寧國公瞪大了雙眼,似冇想到沈長寧竟會說出這種話來。
自古以來,便冇有女子退婚的先例,要退也是男子提出退婚,她一個女子,還是個冒牌貨,憑什麼!
“這……”
景帝此刻也是一臉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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